第40章(第2/4页)

喻幼知很确定到时候靠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收场的,她没有即刻答应,犹豫地问:“明澜哥,你确定搞这么大动静不会出意外吗?你有把握能让所有的事朝着你预期的方向走吗?”

贺明澜摇了摇头:“没有。”

喻幼知:“那你还?”

“说实话,我待够这个家了,”贺明澜将身体往后靠,闭眼,语气松散,“这个家当初收留了你,你对它始终有几分感情,所以哪怕是再怀疑我爸,你也说不出几句狠话,还有你对明涔,这我能理解。但是幼知,我没有,现在我看着什么都有了,可一旦明涔说一个要字,我就得还给他。”

贺明澜刚跟着父亲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小了他两岁的贺明涔还只是年画娃娃的模样,个子也不高,可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眸里,是不符合他那个年纪的漠视。

他是非婚子,因为天生身体不好的缘故常吃药住院,母亲实在无力单独抚养他,只能将他交给父亲贺璋,贺太太却生怕他妈是用孩子做借口,其实目的是和丈夫旧情复燃,于是立下条件,除非签署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否则他们不可能接受贺明澜。

从那以后贺明澜再也没见过亲妈,每天面对的就是想弥补他却碍于妻子不得不忽视她的懦弱父亲,以及将他当做敌人的贺太太,还有一个对他冷漠至极的弟弟。

即使拥有血缘,他也仍旧是这个家的外人。

直到喻幼知来到这个家。

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跟他说话,可以跟他谈心的朋友,她记得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也知道他每次要吃几粒药,甚至连每种药的名字都背住了,父亲照顾他是为了弥补母亲,护工照顾他是为了拿工资,而只有喻幼知,是真正出于朋友的关心,希望他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同样活得小心翼翼,同样过得如履薄冰,同样想离开这个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那时候还只是孩子,一旦离开这个家,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于是只能默默地盼望着赶紧长大,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喻幼知说希望贺明涔能喜欢上自己,她想借此过得好一点。

她双目无光,讷讷说日子太难过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贺明澜猜到她可能还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事,可那时候的他连自己都帮不了,更帮不了她。

他们是彼此在这个家唯一的朋友,却无力替对方改变现状。

而现在他们终于都长大了,仍旧选择互相扶持,而在这扶持的过程中,最大的阻隔就是贺明涔。

贺明涔说贺明澜才是横插一脚的那个人,可往前追溯,贺明涔才是那个连他唯一的朋友都要抢走的人。

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霸占他唯一的朋友。

他想象不到两个人去往英国留学的那段时间究竟有多甜蜜,喻幼知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时总会回避,贺明澜也不愿多问,因为她的那段记忆里,是没有他的。

喻幼知对他而言当然不止是朋友,也不止是妹妹。

贺明澜突然睁开眼,对她轻声说:“幼知,我今天好像忘记吃药了。”

“啊?”

一时间喻幼知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在车上找药。

看着她慌忙找药的样子,眼中郁结渐渐消失,贺明澜又轻声说:“骗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喻幼知愣了下,然后怀疑地看着他:“真的?这句话不是骗我的?”

“真的。”贺明澜笑着点头。

喻幼知不能理解:“那你刚刚骗我你没吃药干什么?”

贺明澜靠着椅背舒了口气:“你就当我有点吃醋,所以稍微任性了一下吧。”

喻幼知一副你别开玩笑了的样子。

贺明澜戴上眼镜,偏头好笑地看着她:“惊讶什么,明涔当初不也吃过我的醋?怎么我现在不能吃他的醋吗?”

-

听贺明澜这么一提,喻幼知瞬间就想起来了他指的是什么。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她考试刚结束那会儿,她当时刚结束最后的面试,每天翘首以盼大学的录取通知结果,就连晚上睡觉都在拜佛求菩萨,希望他们能保佑她顺利收到offer。

大概是心诚则灵,在面试过后的一个月后,她收到了第一张来自大学的offer。

收到offer的当天,喻幼知激动得半个晚上没睡,心想着自己也算是逆袭了,非但把英语给恶补了上来,别的科目也顺利达标,这下总算是有书读了,不至于连个大学都上不了了。

而且这天正好是她生日的前一天,于是喻幼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贺明澜。

当时贺明澜正好在医院,她来不及等他回家,翘了课直接就往医院跑。

“明澜哥!我收到offer了!”

忘了这是在医院,结果被护士给说了一顿,即使这样也没有浇灭她的好心情,急冲冲地就把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给贺明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