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晚梦见我了?

二人在火药味的沉默中吃完东西,约莫半小时没有对话,各忙各的。范锡埋头找笔,管声在沙滩上加深“SOS”。

但偌大的岛屿上,只有彼此。不和对方说话解闷儿,就只能和海鲜水果唠嗑了,像神经病。

“别找了,我会赔给你的。”终于,管声悠哉开口。

范锡瞥他一眼:“反正也没事做。”

“设计木筏啊。”管声折了两根树枝,在沙子上写写画画,“我们先挑几种树木做实验,看哪种浮力最大,然后用降落伞做帆……你知道双体船吗?”

范锡慢慢走近,蹲下来摇摇头。

“就是先做两个比较窄的筏子,然后再用一根根木头把它们横向联结在一起。这种船稳定性很好,比较安全。”管声沉吟着描绘片刻,又用脚把沙子推平,语带懊恼,“我画不好,你懂那个意思就行。”

“我懂了,就按照这个来吧。”范锡赞同地轻轻点头,“用降落伞上的绳子来固定,我们还可以把直升机的螺旋桨拆下来,用来加固木筏的整体结构。”

“这主意好。”

不知不觉,二人又恢复了正常交流,比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还快。不然,又能怎样呢?比起抛物线般的愤怒感,无聊和孤独是漫长的波状线,不跌宕却难熬。

下午,范锡在礁石区发现一大片海蛎子,还捡到两个巴掌大的贝壳。一只硕大的椰子蟹靠近他们吃剩的椰壳,被管声活捉。明明是撞大运,偏说是有计划的诱捕,可给他牛B坏了。

椰子蟹的外表就像巨型蜘蛛,有些骇人。双钳极为粗壮,十分美味。

因为这顿饱餐,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在勉强算是和谐的氛围中过去了。夜色中,他们让篝火熊熊燃烧,尽量让火光照亮汹涌而静寂的海面。

范锡洗净两对漂亮的大贝壳,笑着说:“以后有碟子用了。”

管声先是淡淡地嗯了一下,接着眉头一皱,劈手夺下远远丢开:“不吉利,不要。老天爷往下一看,发现我们过起小日子了,以为这是两个快乐的亚当,就不派人来救了。”

范锡又捡了回来,嘟囔:“你这是玄学。”

管声强词夺理:“你能证伪吗?”

“那我留个纪念还不行嘛,回家卖钱。”

“能和我一起失踪,你现在已经是个网红了。”管声轻笑,“将来随便卖点啥就能挣不少,感谢我吧。”

“我谢谢你啊。”范锡阴阳怪气。

“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该不会爆发世界大战了吧。”管声低叹着取出录音笔,脱鞋走近海边,直到双膝没入浪中。

他记录着涛声,站立良久,才走回来说:“回家提取音轨,也许能听见人鱼在唱歌。”

“你们搞音乐的人真浪漫。”范锡不禁淡淡地感叹。

“我不浪漫啊,”管声斜睨着他,表情似笑非笑,似瞪非瞪,“我欺软怕硬,畏强凌弱,还有什么来着……哦,色厉内荏。”

范锡没搭话,心想:看来他记仇了。要不要跟他道个歉呢?那一串成语的确有些过分。不,我道什么歉,他把我笔弄丢了都没说句不好意思。

忽然,管声大叫起来,指节轻叩额头。范锡以为他头痛,却听他兴奋地说:“快快快,笔借我,有灵感了!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笔丢了。”范锡无奈地眨眨眼,下唇微微外翻,像在卖萌。

管声只好在沙滩写下简谱,又对着录音笔低声哼唱。范锡旁观偶像的创作过程,不敢打断这激情一刻,生怕他的脑子被充沛的灵感憋坏了。

新的一天,从管声的起床气开始。

他揉着蓬乱的脑袋,开始发牢骚:“你一直说梦话,在我耳边唠叨,还扯我头发挠我后背,烦死了。”

范锡一针见血:“我睡觉的时候,你不是该放哨才对吗?”

管声怔了怔,随即狡辩:“你前天也睡过去了。”

“就那一次。”

他们升起黑烟,然后结伴去水潭洗澡,帅呆扭着屁股跑在前头。小岛呈椭圆,从礁石区到水潭要走上好一会儿,但从营地出发只有几百米,并不远。

“你别看我噢!”范锡离管声远了些,才开始脱衣服,跳进齐腰深的水潭。哇,真是清凉宜人。

“像个搓衣板似的,还不如看我自己。”管声低头欣赏着自己的胸肌,满意地捏了捏。

范锡瞄见他的动作,嘀咕一句“自恋狂”。

粉丝都知道,他不太擅长各类运动,健身只靠跑步和科学合理的撸铁。183.5的身高(官方数据),却连打篮球都不会。去年偏偏在青春疼痛电影里演个篮球天才,被喷成“身残志坚的渐冻症和面瘫患者”。

当时,范锡还在批评管声演技和球技的帖子下挨个回复:“可是他都没用替身,已经很敬业努力了,半月板都受伤了。他还年轻,请给年轻演员一些成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