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烦闷

江辞如脑中有如烟花炸裂,许多念头都叫嚣着让她躲开,让她停止,但随着而来的又是一种基于心底的沉沦,令她不由自主跌进床上。

时微的动作很小心轻柔,虽然喝过了酒,但却仍有条理,轻轻将她乱发抹去,小心翼翼地啄吻,江辞如不敢睁眼,只能把脸往一边转。

“时微,你……”

她的话很快模糊了,年轻女人的手垫入她脖颈后,将她脸稍微捧起,然后缓缓吻深,薄荷牙膏的香味在两人唇齿间辗转。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江辞如想,荒唐的不是心悦她已久且醉酒的时微,而是她自己。

她好像也和她一起醉了似的,头顶天旋地转,一向清楚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女孩的腰圈在臂弯。

呼吸开始紊乱,心仿佛要跳出来,咚咚咚得能听见响声。

就在江辞如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回吻的那一刻,身上的人忽然一软,脑袋轻轻倒下,落进她的颈窝,呼吸喷洒间,滚热至极。

江辞如粗粗喘气,平躺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了空调的凉意。

“时微。”她伸手推了好几下,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睡着了。

在这样的场景下,她居然,睡着了。

江辞如好一阵沉默,然后猛地用力,把人掀翻在一旁,自己起身落地,衬衣早已凌乱不堪,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和隐约的白皙。

她用力抚平衣服,再没好气地将被子拖了过来,扔在时微身上。

时微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然后将脸埋进一片蓬松中,眼睛紧紧闭着,被子下伸出半条腿。

“你就睡吧。”江辞如低声呵斥,然后重重地快步走出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时微早上是被憋醒的,她睁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蒙地看着眼前的物件。

窗帘拉了一半,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白色地毯上,明艳温馨。

时微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摸到一脑门的汗水,头像刚炸了一样疼,胃里有种难受的烧灼感,好像被人扔进去几块炭火。

时微皱着眉头下地,将手插进头发里,轻轻揉了揉,可能是昨天洗过澡的原因,她身上没有酒味。

昨天她干什么了来着?拉着江辞如看海,吃烤串,喝酒,然后被江辞如带回家,睡觉。

她还……

时微瞳孔微微放大,拿起一旁掉落在地的灰色风衣,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然后挂在门口的倒钩上。

醉酒真的是件很伤身体的事情,时微算是明白了,她对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能忍着烧灼感洗漱,整理好自己,这才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一开,她险些被门口站着的人吓出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江老师。

“醒了。”江辞如说,她手里拿着一杯还温热的蜂蜜柠檬茶,递给时微,“喝点吧。”

时微点点头,接过来,甜丝丝的蜂蜜水流进干得冒火的嗓子,胃被柔滑的液体滋润过后,舒服了很多。

时微说了一声谢谢。

“昨天……”江辞如还想说什么,却很快被时微打断了。

“昨天给你添麻烦了。”时微浅笑,“我从来没喝过那么多的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

这不是江辞如本来想好的答案,她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没事。”

她本来还在纠结提起昨天的事情后自己该怎么掩盖过去,却没想到时微醒来活像是忘记了似的,只字不提。

虽然这种尴尬的事情被忘掉应该是件好事,但江辞如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莫名有了一种委屈和愤怒涌上。

“自己洗了。”江辞如把时微手里的杯子又往她怀里推了一把,然后转身,挺直腰背下了楼。

时微脸上的笑容在她下楼的那一刻消失了,她看着手里的杯子,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这才停下。

时微没有忘记她此行的目的,白天出门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来背上包,和江辞如一起打车赶往机场。

昨晚江辞如买了和时微一班的飞机。

一路上时微都不说话,她只是将脑袋抵在玻璃窗上,静静看着外面漆黑的瓦房。

“你家的事怎么样了。”最后江辞如先开口,打破了出租车里的沉默。

“没事了。”时微说,“我能处理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江老师,能打开一下收款吗?”

江辞如没多说,直接将手机递给时微,看着时微低头操作了一会儿,就响起了钱入账的清脆声音。

“真的没事了?”江辞如还有些担心,于是又确定了一遍。

时微点头:“我请人做了卖房授权委托书的公证。那天的争吵过后,我说我不会给他出一分钱,所以他答应卖掉房子,来换手术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