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abime(第2/3页)

勋爵不知道是被哪句戳中了,脸上气得通红。

她得意笑了,试音时甚至故意弹了一段颂歌旋律挑衅,等回到座位时,那个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在找你带来的朋友吗,他先回去了,”那位醉醺醺的绅士又开始滔滔不绝,“小班纳特,你的朋友果然只是个从在美洲长大的英国人,我好久没看到那么狼狈的退场了。”

克莉丝说:“我就先走啦,您记得回家休息。”

绅士抗拒摇头:“不回家,不回家!”

克莉丝借此机会起身告辞,从侍者手里接过外套和手杖,走出了俱乐部。

圣詹姆斯街和摄政街非常近,也就半英里路,等套车的时候都走到了,克莉丝没有那么大的仪式感,所以她是走来的。

不过道边还是停着一辆很眼熟的马车。

克莉丝走上前,单手插口袋,用手杖在车门上轻轻比划着写起来。

“我,很,抱,歉。”她一词一顿跟着自己写的字母说,“我用右手写的,诚意还足够?”

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威尔莫只说:“这样会划伤我的车厢。”

克莉丝轻笑上了车,车夫像是被嘱咐过,在她上车后就走过来带上门,接着驾车缓慢前行起来。

漆黑的车厢内只有两个人。

威尔莫勋爵既不愿意让人跟在身边,也因为气恼而没有点灯。

“今天您越界了,而且表现得很不理智。”

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

爱德蒙错愕看向在阴翳里的年轻人。

“您上午已经听我分析过了,那是数一数二的俱乐部,进去后,您甚至不再需要那些勋章虚名,您花空心思绕弯子想要的,可以直接得到。”

“当然,回报巨大,难度也很大,还需要您的配合。”

克莉丝说着,开始慢条斯理脱手套,透过玻璃透进来的煤气灯光将她的面色照得很清冷。

“我不会猜测您和巴黎有怎样的宿怨未消,您对教义又有怎样的执着。那么也请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表现出值得我相信的可靠一面来。”

爱德蒙这下彻底从这一夜所有亲密和旖旎里清醒过来。

原来对待真正的陌生人时,克里斯班纳特是这样的。

男仆是手下,神甫是知己,出于他还不清楚的原因,对方也很信任伯爵。

但是“威尔莫勋爵”这个身份下,是一个来路不明、心口不一的人,他和基督山伯爵不仅这一年里活动地点不同,连性格也触摸不到熟悉感。

爱德蒙很清楚,他和一年前不一样了。

在只是看做救赎时,他还可以从他们的相处里得到精神上的抚慰,所以他会慷慨说要为对方找到那位“黑发情人”,可以尽情付出只属于这个人的善意。

但是爱上这个人后,他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享受相处了,属于爱情的自私独占念头,求而不得的未来,在被对方身心救赎的苟延残喘两年后,终于将他推回了从出狱时就该沉入的心境和世界里。

这一年里,他变成了他本该变成的模样。

如果班纳特少爷没有出现在那片海域,他会变成的模样。

——原来克里斯喜欢理智可靠的搭档。

爱德蒙从没这么觉得自己不可救药。

直到这时候,他还是想要取悦克里斯班纳特。

也只有这样无望的恋情,才能让一个因牢狱和仇恨变得极端偏执的人,刻骨铭心,惊天动地。

以至于只是知道对方态度坚定要终身不婚,就好像见到了一丝可能。

这段路程实在太近,即使有意绕路,车也还是很快停在了院子里。

夜已经深了,只有屋前的煤气灯还静静亮着。

爱德蒙敲了厢壁:“你先进去。”

这下连车夫也走远了,克莉丝才继续交代了一番几位委员会成员的性格,顺便给这个或许真的是从美洲来的人恶补一些比较粗浅的社交辞令。

“明天您也可以继续去俱乐部。不过我有些事情,就不陪您了,请务必谨言慎行。”

克莉丝起身向爱德蒙告辞。

车正好停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既然车夫已经走了,她很自然就推了门,打算跳下去。

爱德蒙还在思考应对委员会的对策,就见克莉丝被收缩在门口的天鹅绒脚踏绊住,一声惊呼都还没发出来,手甚至下意识去够门框却摸空,直直往前栽过去。

心里一紧,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伸臂揽住了她的腰。

但是拉回来的力道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