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下, 虞姝想继续装睡都不行了。

今夜起了风,重华宫的寝殿甚是宽敞,东西两面墙壁皆有两扇茜窗, 穿堂风而过,薄纱帷幔拂起,仿佛引了月华进来, 榻上的光景一清二楚。

封衡没有听见动静,就更是肆意妄为,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贪图美色,定然是怀中妖精过于妖娆, 枭雄爱美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又不是柳下惠, 更不是无能男子。

再者,虞姝与别的女子不同,纵使她起初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却并非为了荣华富贵。

单凭两次的救驾,封衡就能在榻上完全信任她。

他不喜人近身伺候, 从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也不喜与人坦诚相待, 可在虞姝面前,他恨不能一整日都彻彻底底“坦诚”着。

这烦热盛暑, 最好是能□□才叫舒坦。

封衡知道怀中人醒了,他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还有混乱的心跳。

胆子不小,竟学会装睡了。

罢了, 不气。

得了些许满足的霸道帝王, 自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包容。也变得甚是大度宽厚。

“今晚用了什么花露沐浴?甚香, 朕很喜欢。”封衡附耳,故意低低道,还不忘耍小心机,临了还故意呵了口气。

引得虞姝又是身子一僵。

虞姝睁开眼来,试图推开帝王压人的结实臂膀。

虞姝就不明白,为何偏偏是她?

皇上也该腻味了。

后宫嫔妃哪一个不是标致的美人?若说细腰,淑妃的腰也是纤细如柳。

今日白天在桦木林,两人闹得很是不愉快,封衡更是身心俱不好受,他捉住了虞姝的一只纤手,一腔埋怨,“昭昭,你真是好狠的心。”

虞姝哑然。

论起狠毒,她可不及皇上呢。

再者,她哪里狠心了?

皇上近日来的言辞举止总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虞姝被迫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在月华之下看清了彼此的脸,而封衡更是动作麻利,已经彻底褪了个干净,那繁琐的龙袍暗扣也不知是被他如何轻易解开的。

虞姝总觉得,皇上他无所不能,有些细枝末节的小技能也叫人惊叹不已。

“说话。”没有得到回复,封衡再度催促,嗓音喑哑,低低沉沉,磁性极了。

虞姝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承认自己狠心?

封衡提醒她,又问:“用了哪种花露?嗯?”

原来是询问沐浴之物。

虞姝很是诧异,日理万机的皇上为何会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

她被掐着后腰,被迫贴近了帝王,都快被他灼烫到了,如实交代,“就是寻常的栀子花露,没甚特别的。”

封衡今天白日里有多郁结,此刻温香软玉就有多么心情愉悦,“朕倒是觉得甚是特别,等一会朕就用栀子花露沐浴一番。”

喷香的美人在怀,喜洁的年轻帝王觉得,他可以迟一会再沐浴。

然而,就在察觉到虞姝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对他一身汗味颇有些排斥时,封衡止了动作,他随手拉过外袍,下榻之际裹在了身上,高喝一声,“来人!备水沐浴!”

知书和墨画都在瞌睡,闻声立刻去照办。

皇上是几时过来的?她二人竟然毫无所觉。

洗澡水没有抬进来之前,封衡没有再挨近虞姝,他想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不能美人喷香,他自己却是一身汗臭吧。

虞姝拉了薄衾把自己盖上,一双水眸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封衡轻笑,“昭昭别急,且等朕沐浴。”

虞姝,“……”谁急了?

她隐隐紧张,但已经不是一开始入宫时的后怕和恐惧,更多的是悸动。

想到在今日白天在桦木林的情形,她就不由得面红耳赤,扪心自问,她入宫之后似是没见过皇上宠幸旁人,她内心逐渐有了虚荣心。

甚至于是独占欲。

可她也知道这种念头很可怕。

不多时,温水送过来,封衡囵吞冲了个澡,知书快速掌灯,又退了出去。

虞姝才看见封衡进了净房,片刻就见他大步迈了出来,若非衣料已经沾粘在身上,虞姝都会怀疑他身上都不曾打湿。

封衡还没走上脚踏,就随手扯下了身上的外袍,里面空无一物,内殿虽只燃了一盏灯,虞姝还得看得真真切切,她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一双桃花眼滞住了,瞪得老大,一时失语。

封衡顺着虞姝的眸光,垂眸一看,他唇角扬起一抹炫灿的弧度,是那般自信洋溢,竟就这般毫不遮掩,炫耀式的走到榻前。

虞姝回过神,立刻回避视线,轻咬着下唇瓣,整个恍恍惚惚,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封衡欺身过来,得意一笑,“如何?昭昭是不是被朕惊艳了?能遇到朕这样的男子,你是三生有幸,需得珍之惜之。”

虞姝茫茫然,这话让她如何接呢?

换做是旁人,她估计会大骂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