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2页)

香气是凉的,人却是滚烫的,这样的反差太让她心动。

苏杭低头吻她的耳朵,“那个卡片是不是没有带过来?”

萧以歌缩了下脖子,伸手推着那纤瘦的肩膀,轻软地嗔道:“你玩上瘾了啊,没有卡片就什么也不会了么。”

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莫菲菲,还是要把莫菲菲训一顿。

自从有了那个卡片,苏杭的兴趣可真是全都放在卡片上,满心期待着能抽出什么新的玩法。

这种东西还是相处久了的情侣提高兴趣用的,苏杭这是刚入门就把技术直接点满。

苏杭低下目光,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就是觉得那个有种新鲜感……”

她这么低眉顺眼,萧以歌倒留意到她眼下的乌青。

忙碌了这些天,苏杭的脸似乎都瘦了些,黑眼圈怎么都去不掉,疲惫都写在眉眼间。

萧以歌伸手去摸她眼下的乌青,心疼地软着话音:“你最近睡眠不好,夜里还做梦,先把作息调整好。”

苏杭有点失落,但还是听话地“嗯”了声。

“乖,”萧以歌吻在她的眼眸,“等精神恢复了,你想怎么玩都行。”

说着,萧以歌就催苏杭上床睡觉。

即使回到秘密基地,苏杭这一觉仍旧睡得不算安稳。

她看见自己站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耳边有呼啸的风,像是有只野兽被关在某个病房里,发出无助又暴戾的挣扎。

病房里还有一个她,那个她也是站在窗边,却是对着程之昂句句清晰又残忍地说着那天她说过的话。

程之昂在病床上揪紧被子,神情痛苦,而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冷眼相待。

苏杭快步跑进病房想要扶起程之昂,可她的手臂却穿过程之昂的身体和病床。

她错愕又焦急地去抓床头,依旧握了满手空气。

她想喝止窗口那个冷漠的自己不要再说了,可无论她怎么嘶吼都发不出丁点声音。

病床上的人就像那天一样滚落下地,她反射性地蹲下去要做急救措施,可原本痛吟不止的人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怨毒又憎恨,死死地盯着她,野兽垂死般嘶哑地哀怨着:“我本来可以活着的,是你要我死,是你……”

苏杭跌坐在地,四面的黑暗翻滚着朝她涌来。

程之昂捂着心口,一双眼睛如同枯井黑洞,死气沉沉地对她说:“你的手不干净,它沾着我的血,你这辈子都要给我赎罪。”

苏杭拼命往病房门口挪去,但身后早已被黑暗吞噬,再朝前看时,那双溢出死气的眼睛就在她面前。

她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呼吸。

身边有温暖的手臂把她抱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不住地安慰:“杭杭别怕,做噩梦而已。别怕,别怕。”

苏杭汗湿满身,胸口剧烈起伏。

萧以歌亲吻她的眼睛,小心地问她:“你最近总是做梦,把梦里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来也许就好了。”

苏杭这个噩梦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程之昂过世,萧以歌就经常听到苏杭的梦呓。

“我没有,你别想给我洗脑……”

“我没想要你死,我连看见你都不想!”

“放我走……放我走。”

这些话反反复复,就像咒语一样在她们入眠的深夜里,从苏杭的口中喃喃出声。

萧以歌猜得到,大概程之昂的死还是在苏杭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苏杭面上虽冷,心底却始终燃着一小束暖光,跟阴狠毒辣的程之昂从来就不是同类。

哪怕程之昂待她这样刻薄,她心想的也是远离与反抗,从未希望过程之昂遭受不幸。

那天程之昂突发心梗时只有她在场,她怎能过得去这道坎。

苏杭吞咽了好几下,声音又沉又哑:“我梦到程之昂,他说他是因我而死的,他说他本来可以活着……”

“杭杭,听我说,”萧以歌柔声安慰她,手也不停地抚着她的背,“他突然发病只是个意外,但凡不顺他的意,他就会情绪过激,我们不可能为了让他高兴而委屈自己。而且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时间早就不多了。”

苏杭沉默地听着,颤着手想去回抱萧以歌,然而看到手掌的瞬间打了个抖停下,“……以歌,我想去浴室。”

萧以歌眸光晦暗,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去吧。”

苏杭离开她的怀抱,下床踩了拖鞋就急急地出房间。

萧以歌在床上静坐片刻,随即放轻脚步跟着下楼。

在楼梯拐角,她看见浴室亮着灯,苏杭神色惶惶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像是那双手裹着厚厚的泥污。

苏杭反复冲洗着,一遍又一遍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去稠密的泡沫。

可那双手分明是干净的。

萧以歌站在昏暗的楼梯间看着她,疼痛和苦涩漫过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