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金村古忆·③

“何、何释,这个…这个它不是这样用的。”

我冲过去,把他套在手指上的雨伞先生撸下来,无情地甩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一脸懵逼,眨巴着眼睛好不无辜,“孟哥,那是怎样用的?”

你可真是一朵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啊,饶了你孟哥我吧。

实际上,我没什么谈性色变的保守观念,如果他只是单独问我雨伞先生的作用,那我也没什么可回避的。

但是!

雨伞先生是被老孟!甩进了我们的房间!意味着这是给我们用的!

那我要不羞耻就怪了。

我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胡乱把摊在床上的雨伞先生、护手霜、红霉素软膏、芦荟胶、湿厕纸…一个小塑料袋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啊!

总之,我把东西重新收起来,塞进衣柜的最下层里,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床上,心虚地看了一眼何释。

而他手里…拿着我爸写的便利贴。

别问我怎么这么淡定,因为我已经精疲力竭,激动不起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把便利贴拿过来攒成一团扔去垃圾桶,头发也不想吹了,往床上一歪缩进半边被窝里。

眼不见为净,他爱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孟哥。”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什么叫做不健康的亲密,我们又为什么不必拘束?”

“不健康的亲密就是让我们早睡,熬夜不健康。”我一通胡扯,“不必拘束是怕你认床,让你随便睡,当自己家。”

“哦。”他应了一声,语调有些怪异,“当真?”

确实怪异,平常我解释了什么他就会听什么,根本不存在反问,而且他刚才反问的语气,就像是在调笑。

怪异在我脑中连成了一条线。

他可是看了压缩文包的人,别说小雨伞了,就是螺旋荧光加长伞他都应该看过,真能有那么单纯不做作?

而且我们的文字是共通的,雨伞先生包装盒后面的说明他不会看吗?

我猛地翻身坐起来,果然,他正看着我似笑非笑。

见我这样,他扭过头去,听气息是在憋笑,肩膀都有点颤动。

我真就呵呵了,是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但最终也只是伸长了胳膊,在他脸颊上轻掐了一把。

他转回头来,笑着,“怪我,从一开始就叫妈误会,孟哥莫恼。”

我嘁了他一声,翻身窝回被子里,“关灯睡觉!”

我可真没出息,一看见他无辜地睁大眼睛,就说什么我都信了。

另外两大“杀器”是哭和笑。

哭不用流泪,眼眶红一红我就心软了,甚至言语哽咽我就会立马妥协。笑就更不必说了,他的笑比哭更珍贵,屈指可数的几次笑都被我烙进脑海里。

唉,真是美色误人啊。

第二天一早,我们准备着出发去看爷爷,在这件事上,梁女士和老孟都比较重视,在屋里纠结白衬衫更好还是黑衬衫更合适。

我跟我爷老交情了,依旧卫衣牛仔裤,何释也一样,他穿的都是我的oversize,没什么正式的衣服。

至于我为什么不给何释买衣服,之前是抠,而且好兄弟之间借着穿又不碍事。现在的话,是存了私心。

人家情侣之间不都互相穿衣服么,虽然何释的身高很难实现男友衬衫,但退而求其次,男友卫衣也不是不够看。

咳咳,说回正题。我觉得看已故亲人没有必要西装革履。

尽孝就是得在床前,老人家在的时候尽心尽力比什么都强,死后你就算是买了个百亩大墓地,那也是只剩面子活儿。

我曾经这么跟我爸妈说过,他们也认同,所以他们穿得正式不是为了什么仪式感。

我妈是我爷当年资助的大学生,所以我爷对她和我爸最大的期许就是“有出息”,要到自由的大城市去,不能毁在山沟沟里。

那个年代,有出息就是走出去,然后开着小车穿着西服回来。我爸妈现在的工作也不需要西服衬衫,而且她俩的气质穿西装…比较像卖保险的。

但为了让我爷高兴,他们每次去祭拜都要捯饬好久。

我在门口蹲坐着,胳膊肘拄着膝盖。何释在门口抱胸靠立着,后背挺直,玉树临风。

他像个大侠,我像个街溜子

这不利于我荣登驸马大位的美好未来,于是我站起来,摆出演古装剧的仪态。

他靠左门框,我靠右门框,我以为我俩是绝代双煞,然而…

门口路过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小孩拉着老人指着我俩,“爷爷,门神!”

我:”……。”

我撸袖子摆出拳头吓那个小孩儿,小孩儿往后踉跄两步,他爷爷在后面嘿嘿的笑,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爷爷,“爷爷,带小孙子去玩啊?”

我没忍住,借着通用称呼圆了我的心愿。

老爷子耳朵不好,嗯啊两声领着孙子走了,老孟和梁女士也收拾好从屋里出来,我掏出车钥匙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