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4页)

闪电劈裂天空的光将他们脸上的恐惧照得一览无余,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成为赵三郎儿时记忆最深刻的一幕。

赵三郎因此比两个兄长更厌恶赵白鱼,公主一人作恶,留给赵府众人永生难以磨灭的噩梦,而之后他时常陪在赵钰铮身边,看他三天两头生病,看父母为他急得几天几夜睡不着,母亲更是四处求神拜佛,反观赵白鱼无病无灾,健康长大,他很难不迁怒赵白鱼。

父亲对赵白鱼的恶感尤为明显,时常斥责他惺惺作态,愚蠢无状,不识礼数,渐渐地,赵白鱼不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越来越沉默,长大后更成为记忆里一抹灰扑扑的影子。

赵三郎回望过去记忆里的赵白鱼,从热情开朗到沉默寡言,也不会忘记敬长爱幼的礼数,只是当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释放多少善意,总能找到恶意的角度去诠释他的所作所为。

赵白鱼沉默,不爱表现,甘于留在京都府府衙当一介七品小官,在心存偏见的赵三郎看来是不学无术,才能不足。

他的示好和友好也被当成别有用心,因为没人能在敌视和针对下,不会心生怨愤。

赵三郎无意识地摩挲指腹,不敢想如果一切都是他的偏见、他的误会,他该如何自处?

“三哥……三哥?”

赵三郎回神,看向赵钰铮疑惑担忧的目光便询问:“怎么了?”

赵钰铮定定地看他,沉默半晌说:“五郎担任钦差,应该到江阳县了,离扬州不远,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他?”

“不用去。”赵三郎立即反对:“他是钦差,要管时疫,还得处理案子,跟那帮同气连枝的官斗法,我们去了反而打扰他。”

赵钰铮很惊讶,心脏深深下沉。

“何况,”赵三郎话锋一转,说道:“赵白鱼已经出嫁,和我们一刀两断,再不相干。没必要再联系,省得彼此不快乐。”

闻言,赵钰铮如拨云见月,心情瞬间明朗。

“五郎到底是赵家人,是我们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浓于水怎么也断不了的。再说淮南和太子的干系牵扯甚大,如果能拉拢五郎,或者探探口风,也能帮一帮太子……”见赵三郎皱眉不太情愿的样子,赵钰铮改口说:“虽然爹没表态,但大哥和二哥都站队太子,爹没反对,想必也是有意支持正统,所以我也只是想帮爹和大哥、二哥。”

赵三郎脸色缓和,同他说道:“你不用掺和进这些事,此行做好表率,明年参加科考,按部就班地来,有爹和我们一定能护你仕途顺遂。但皇位之争残酷,深不可测,稍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你不要掺和进去。”

赵钰铮迟疑着点头:“我明白了。”

赵三郎笑了笑,摸摸赵钰铮的脑门以做安慰,将赵白鱼及其相关都暂时抛之脑后。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而赵钰铮和赵三郎已经在扬州待满将近三个月,此时扬州疫情和灾情都趋于稳定,而江阳县宰白鸭的冤案已经发展到邓汶安无罪释放,吕良仕秋后问斩,萧问策官位不保,扬州府百姓争相关注、讨论钦差在江阳县的一言一行。

赵三郎偶然一次误入酒楼听到说书先生高谈阔论钦差下扬州的故事,竟着了迷,之后每有新故事便要前去占个好位子。

今天这出邓汶安被冤为杀人犯同伙、淮南官员同气连枝逼定案,关键时刻钦差唤出真凶王国志,绝地扭转局面的戏码连说三天,一天十场,仍然场场爆满,听众热情居高不下。

尤其到钦差当堂怒斥淮南一众官员失职失察,一折子告上朝廷的一出,更引来满堂喝彩。

钦差当堂怒斥一众官员失职失察的戏码连说三天,一天十场,仍然场场爆满,听众热情居高不下。

“……钦差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好!”隔间里的赵三郎拍桌,和堂下一众百姓高呼:“说得好!”

另一间隔间,赵钰铮无动于衷地听着说书,低声问身后的暗卫:“他说的属实吗?”

暗卫说:“有出入。”

赵钰铮:“说。”

暗卫:“提前抓到真凶王国志并审问出口供的人,当堂怒斥淮南一众官员使他们哑口无言的人,都是钦差身边的侍卫都虞侯,包括楼下刚才说的那句话,也出自侍卫亲军都虞侯。”

赵钰铮音量稍微提高:“当真?”

暗卫:“属下句句属实。”

赵钰铮微不可察地笑了声,“下去吧。”

原来功劳全不在赵白鱼,而是他身边的都虞侯,想来是临安郡王安排不少能人异士协助他下扬州,表面是赵白鱼在前头,实际后头操作的人是临安郡王和陛下,对付淮南官场的人也是他们,赵白鱼只是颗棋子。

“知道是和什么人对弈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