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欢喜佛七(第2/3页)

对此,谢宁也略有耳闻。

不过安老爷杀了那么多人,如果世上真的有三恶道,活该他下去。

安公子朝许扶清拱了供手,盯着他的脸,思绪不禁飘浮到过去,有些恍惚,试探地说:“到时会有一场斋宴,希望许公子能来。”

话转到正题了。

“若是许公子还愿意参加这场法事的话,我感激不尽。”安公子貌似纠结一番,尔后补上一句。

让砸死安老爷的人亲自去给他超度?不太好吧,谢宁一脸迷惑。

许扶清看似儒雅一笑,清瘦的背离开大红色的门板,扔下一句“好,我会来的。”便转身往所住的院子走。

安公子终于正眼看谢宁了,“我记得你,你是伺候表妹的贴身侍女叫谢树对吧,你怎么在这儿?”

谢宁向他行了个礼。

她不假思索地颔首回道:“奴婢还不太熟悉安府,洗完衣物后在回去的路上想事情想入了神,这才误打误撞地绕到了这儿,还望公子责罚。”

闻言,安公子端详着谢宁的脸一会儿,确定是很寻常的长相,又看了看许扶清离开的方向。

他缓缓道:“也罢,你回去吧。”

“是。”她溜得极快。

*

安府做法事这一天,乌云翻涌似墨,下起了倾盆大雨,院中的纸钱被打湿,黏在青石板上面。

撑着伞走的下人纷纷绕路行。

雨天,空气仿佛都是粘稠潮湿的,谢宁跪坐在佛堂靠门边,偷偷地抬眼看出去,尽是淅淅沥沥的雨幕。

几名僧人穿着袈裟,进行引磬、上香、打坐,周围慢慢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念经声。

安老爷的牌位上方供奉着一尊慈悲的金佛像。

安府所建的佛堂很大,能装下不少人,应如婉和安公子、卫之玠跪坐在蒲团,同僧人一起闭眼诵经。

佛堂两侧摆满香炉,皆插满了烛香。

浓重刺鼻的竹香味让谢宁回忆起安老爷险些拿铁锤砸死自己的画面,不适感充斥着全身,可是又不好走人。

大雨顺着屋檐滴落,落到地上,溅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天色幽暗,一把淡蓝色的油纸伞映入她眼帘。

雨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敲打在伞面,顺着伞骨的弧度潺潺滑落,绽开一朵朵水花,握着伞柄的手修长如玉。

水光潋滟之中,少年身姿影绰。

谢宁揉着跪得不太舒服的膝盖的手一顿,目光越过层层雨幕,落到他身上。

似乎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许扶清穿的还是红衣,黑色的靴子毫无顾忌地踩过散落在地的纸钱,淌过水面,走到石阶。

香炉的烟雾飘出来,模糊了谢宁的视线,她隔着朦胧的烟雾对上许扶清的眼,唇瓣无意识地翕动了下。

直觉告诉自己,他是故意晚来的。

许扶清眉眼染着清浅的笑,瘦长的指骨微曲,将伞收好,随意地放到佛堂门口,顺便坐在了谢宁旁边那只空出来的蒲团。

安公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声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许扶清后,他眸色微动。

但安公子并没开口说话,又转头回去念经文。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扶清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蒲团,却没闭眼,直勾勾地看那尊摆放在供桌上面的金佛像。

谢宁惊讶归惊讶,但还是乖乖地跪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小半个时辰后,她觉得可能是跪得太久了,双腿有些软绵无力,只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就在众人闭眼念经的时候,安公子离开了蒲团,紧接着应如婉失声痛苦地啊了一声,一串佛珠死死地勒紧她的脖颈。

佛堂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紧紧地关上。不知何时,安公子手中多了一串长长的佛珠。

卫之玠欲站起来阻止,却使不上劲儿,他面色瞬间铁青,尝试着握紧拳头,依然无果。

僧人纷纷睁开眼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施主,你们这是……”

没得回应,他们叹口气,异口同声地念:“南无阿弥陀佛。”

应如婉双手挣扎着,脖颈被勒得发红,生理性眼泪似不要钱地流下来,喘着气不敢置信地问:“表哥,你、你怎么了?”

香炉的烟雾袅袅不断。

这些香烛是特制的,里面添加了一种墙花。

安公子冷笑一声,更加用力,故意不去看她易容成跟自己表妹一模一样的脸,视线缓缓地掠过许扶清、卫之玠和谢宁。

“表哥?你根本不是我的表妹,若不是有人告知我,我怕是还蒙在鼓里,你们究竟是何人,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应如婉挣扎的动作一顿,被发现了。

这段时间的过往宛若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美梦,如今该醒了,她终究不是安府的表小姐。

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行清泪从应如婉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