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4章 意外发现

很明显,爵的型制让它不适合作为饮酒器,但如果以酒为立足点向其他方向探究的话,会发现爵无论是用做滤酒还是温酒都不合适。

温酒和滤酒在今天都属于不常见的做法,这是因为古代人的制酒技术不比如今,运用的是发酵的方式而不是蒸馏的方式,这种自然发酵酿酒难免酒糟和酒混在一起。

甚至在更古老的时代,比如说在古埃及或者是古苏美尔文明时代所制作的酒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发酵过的浓稠麦粥。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喝酒的时候很多人叫吃酒,那可真的是吃酒,并不是古代的“吃”与现代的“喝”同意。

古代的酒一般人喝的都是“浊酒”,因为里面参有制酒剩余的酒曲等物,当然了,如果卫生工作做得不好,里面有沙子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滤酒就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了,比如说用一些纺织品过滤掉酒里的杂质,而滤出来的酒就被称为清酒。

往往只有比较好的酒才会过滤,而过滤从另一方面也会增加酒水的制作成本并增加制作过程中的损耗,所以往往价格昂贵,李白诗歌中所说的金樽清酒斗十千就是这样的酒。

至于温酒也和古代人的制作特别说有关于,古代酿造酒的方法很容易产生类似于甲醛或者甲醇一类的东西,加热有利于这些有害物质挥发。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对于那些酿造酒来说加热以后味道反而更好一些,所以古代人们才愿意这么做。

但是爵显然不是为了这两个用途制造的,因为它容积实在是太小了,无论是用它温酒还是滤酒都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现在这个东西并不是一件实用器,而是一件古老的礼器。”梁恩对脸上流露出对知识渴求的贞德说道。“一种和觚一起用于裸礼的青铜器。”

《说文》里有一句,爵“中有鬯酒”,所以想要破解爵的用途就必须要以鬯酒作为突破点,而这种是什么酒你,郑玄注《周礼·鬯人》说:“鬯,酿柜为酒。”

同时在《说文》称鬯酒“芬芳条畅以降神”,意思是说,它是用来给神享用的。但问题是至少在这个世界上神不可能张开口喝酒。于是古人展开想象,创造了两种“喝法”。

一种是直接流传到今天的一种做法,那就是把酒洒在地上;另一种主要是尽可能的挥发酒的香气。《礼记·郊特牲》记载:“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嗅)也。”

唐代经学家孔颖达为《尚书·君陈》作疏也说:“芬芳馨气,动于神明。”鬯酒的配料是郁金香草和黑黍。

在进行裸礼的时候,会在爵的底部加小火慢烤,被火烤后,郁金香的酒味四散,正好给神闻一闻。这种闻的行为,叫作“歆”。

爵里的酒,也会用于“灌地”礼一倒在铺在地上的茅草束上,这就是《礼记·郊特牲》里说的“周人尚臭(嗅),灌用鬯臭(嗅),郁合鬯,臭(嗅)阴达于渊泉”。

也就是说,香气往上飘为“歆”,酒味往下倒为“裸”,一个祭祀,等于天上地下的神或祖先都享受到了这份祭品,而作为礼器的三足爵就是做这个的。

至于真正用来喝酒的爵则是一种瓒形爵。根据郑玄注《周礼·典瑞》称:“于圭头为器,可以挹鬯裸祭之,谓瓒。”

在《考工记·玉人》里,郑玄又补充说:“瓒如盘,其柄用圭。”就是说,瓒的形状,前面像个圆形的盘子,后面有个手握的柄,一般是圭形,按今天说法可能像一个大号的汤勺。

这两个东西看上去完全不一样,至于为什么被认为是同一个名字是因为在1976年宝鸡云塘出土的伯公父瓒。

伯公父瓒的前面,是个敛口鼓腹的容器,容器下有外撇的圈足,后面有圭形的手柄,柄上铭文写道:“伯公父作金爵,用献用酌,用享用孝。”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上边刻了一个铭文,自己把自己叫做爵,而这种东西的造型显然要比那些三足爵更有利于喝酒。

只不过因为三足的爵传世品实在是太多的缘故,所以最终成为了爵的代表同时作为理器的一面逐渐被人忘记,而它是饮酒器的说法却在被沿用了下来。

“至于这个爵很可能是属于某位诸侯的,至少从上边的花纹你样式上来看,只有诸侯一级才能拥有这些东西。”梁恩最后总结到。

“至于这个东西的来历很有可能是博物馆,因为我在上边找到了一种给文物标号的油漆,而从油漆上来看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至少在50年前就在博物馆里了。”

“能看出曾经是哪个博物馆里的东西吗?”贞德看着青铜器上残留的白色油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