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长乐(九)(第2/2页)

这话戳心窝。

齐凌听的眉开眼笑,赏他二人。

他笑着走过去,居高岭下的俯视齐昱,欲从他眉眼中更多的看出一些端倪来。

婴孩双目非常澄澈,是微微上翘的凤目,极似皇后。

见他看来,盯着他,眨了眨眼。

齐凌登时失笑,对乳母道:“使他爬一爬。”

那乳母不知如何应对,不敢抗旨,只得小心翼翼放开双臂。

齐昱登时身体前扑,两手撑榻。

“使他坐起来。”

乳母只得又扶。

“朕听中护军说,观其眸子,足知其人。”齐凌观察他片刻,对曹舒等道:“这小儿还是像阿姊。”

曹舒面上应个不住,眼神观察小儿形状,见他在那里趴着,双目渐渐流露委屈之色,暗叫不好。

果然,骤然被放出乳母的温暖怀抱,不知被他所慑,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周遭之人的不自在。

齐昱极无安全感觉的左顾右盼,嘴一瘪,逐渐哭了出来。

如此这般——

脾气极好,从来也不轻易哭的小太子,就被他父皇三言两语、两三动作惹哭了。

……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朱晏亭方从内殿出来迎接,一来就听见婴孩响亮的哭声,打雷一样响彻殿宇。

齐凌转头见她面带讶色眉心紧蹙,未来得及辩解,身侧衣袂擦过,香风一拂,查看齐昱去了。

齐凌只得讷讷转回内殿,宽衣解带,自己方便。

他只着寝衣,执卷在手,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朱晏亭才回来。

四下寂寂,帷幔低垂,华灯初上人定时。

朱晏亭奉茶给他,低声道:“太子又不是上林苑豢的小兽,陛下怎能拿他玩耍呢?”

齐凌见她面上犹带愠色,放下书卷,笑着兜揽她腰,臂圈纤纤不盈尺,隔薄纱抚背脊。

“阿姊莫疼爱他太过了,国之储君,三岁开蒙移居东宫,四岁习艺,六艺精通,将来受的挫磨多了去了,这才哪儿。阿姊总不愿旁人说他‘长于深宫之中,妇人之手’。”

朱晏亭被他带的一个踉跄,膝跌跪榻上,又被他温掌托住,一节节顺抚背脊。

身如浸温水,昏昏然就要跌入他含笑的双眸之中。

听他狡辩。

“这便是陛下戏耍你孩儿的由头?”

齐凌面上浮过微微僵硬之色,忽想起什么,放开拥她的手,道:“朱晏亭。”

他鲜少这般直呼其名,手搭在膝头,一双清凌凌黑眸沉沉的,静静地看着她。

朱晏亭呼吸微微一滞,后退半步:“陛下?”

“你可知错了?”他问。

朱晏亭怔怔一刻,失笑道:“陛下做什么,说不过妾了便要这般寻回颜面?”

齐凌嘴唇抿着,沉默了一会儿,道:“朕想起,今日是为了惩罚你来的。”

朱晏亭又退了半步:“妾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想。”

她看着面前登时变色的冷面君王,看起来竟逐渐严肃起来。

齐凌性子多疑,极擅阴阳反复,绵里藏针。

即便方才意兴和谐,她也摸不准他到底是否动着真怒。

她竟不由得怵然生惧,一时间思绪万千。

齐凌见她缓缓放下提裙之手,面颊上渐渐泛出沉凝之色,眼眸睁着,似一只受惊的鹿麎。

在心里悠悠的叹了口气。

向她招手:“你过来。”

朱晏亭僵着身体慢慢靠近。

齐凌抓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间的玉带上。

羊脂玉温暖冰凉的触觉。

她在那只手的引领下,一直摸到了腰侧边,直至摸到了什么,才面上骤然一红。

齐凌道:“如何,有阿姊这么做夫人的么?”

他这日才系了自己做好的那条玉带,可侧边摸出来硬生生长了两指来宽。

“自己郎君腰有多宽,阿姊都记不住?”

不消抬头,便能想象他控诉的眼神。

朱晏亭似乎心头才落地,又似乎刚刚被提起,悬得忽上忽下,不知何时起的一阵砰砰直跳。

“我总共就要了这么一件东西,你就这么敷衍朕?”

玉带是比着皇帝从前的衣带做的。

但因为玉牌要请工匠一个一个琢磨,工期很长。

而他最近清减了许多,故而会长出这么一截。

她满面红涨,不能争辩,轻声道:“妾身有罪。”

“那要怎么罚你呢?”

“……”

齐凌探出两只手指,轻轻将她下巴抬起来,于是咫尺相对,气息相拂。

他悬胆堆玉一样的鼻峰,温温柔柔的抵到面上。

“罚你一会儿用两条手臂抱稳了,好好量一量,重新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