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淑妃顺着德妃视线看去,忽地嗤笑了声,德妃皱眉看过去,神色冷淡:“妹妹在笑什么?”

淑妃软声娇媚,轻飘飘地道:

“本宫笑某人,这多年来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殿内妃嫔都离开,只余了几个小奴才,听见这话,忙忙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德妃脸色倏然一变,她正要说什么,淑妃已经施施然转身离开,佳春见娘娘失态,连忙隐晦地拉了拉娘娘的衣袖,德妃回神,扫了眼殿内,神情勉强地恢复如常。

出了荣粹殿,雅络扶着娘娘上仪仗,有些不解:

“娘娘何故替那顾美人出头?”

淑妃好整以暇地倚靠在仪仗上,闻言,只勾起唇角:“她也配?”

许是淑妃话中的嘲弄和讽刺太明显,雅络蓦然消声,隔了好久,她才听见主子淡淡的声音:

“本宫只是想起了在王府的那段日子。”

雅络呼吸一顿,倏地抬头,她的娘娘神情淡漠,视线落在仪仗外,却不知是在看何处。

在王府的那段日子,哪怕雅络只是一个奴才,也觉得太苦了,苦得这些年,雅络根本不愿意回想。

娘娘家世甚低微,一顶小轿抬进了王府,偏生容貌艳丽,无宠位低,被针对好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雅络都记不清那时娘娘曾受过多少伤。

顶着烈日跪过,被掌掴过,亦被杖责过,恨不得娘娘就这般一命呜呼,可娘娘命中好像自有韧性,一切磨难在侧妃诞下长子时烟消云散——娘娘终于入了皇上的眼,然后荣宠至今。

回程的路上,雅络如同一个被锯了嘴的葫芦,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然而淑妃今日心情不平静,她攥紧了仪仗的边缘,指尖因用力而泛着白,她半闭上眼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本宫就是看不惯她那么好运!”

雅络知晓她在说谁,生了一腔心疼:“娘娘——”

淑妃抬眼望天,她不知何时将手搭在了小腹上,轻抚过,就若无其事地松了手,她冷声吩咐:

“告诉太医院,好生给本宫护着渺美人这一胎。”

***

德妃回到娴泠宫后,倏然推翻了一套玉器:“贱人!”

吓得一众奴才跪地不起,熟练地埋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佳春也跪了下来,她闭眼听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等动静停下来,她才睁开眼看向满室狼藉,她跪着上前几步,低声劝慰:

“娘娘何必同她置气?”

德妃全然不似平日中和善,冷着声:“如今她仗着皇上宠爱和本宫平起平坐,倒是忘了往日在府中本宫让她跪她就得跪的情景。”

佳春手都颤抖了下,自淑妃得宠,谁敢提往日旧邸的事?

她忙摆了摆手,很快,一众奴才带着地上的碎片离开,佳春低着头:

“娘娘,今非昔比,皇上看重她,娘娘耐她些就是,总归新妃入宫,她得意不了几日的。”

德妃忽然拍桌而起,她眸中似淬了毒,怒不可遏:“三年了!还要本宫耐她多久?!”

佳春有些无力,她不懂,娘娘为何这么介意淑妃?总归淑妃再受宠,都对娘娘产生不了威胁。

殿外忽然传来些动静,宫人的声音传来:

“娘娘,殿下来了。”

话音甫落,珠帘被一个小身影撞开,半人高的萝卜头闯进来,佳春见到他,倏然松了口气,再抬头,果然就见娘娘笑得一脸和祥,仿若适才的震怒根本不存在。

德妃掩唇笑得眉眼弯弯,不等那道身影行礼,就半蹲下身子将人扶了起来:

“丰儿怎么还没有睡着?”

陆明丰今年虚岁过六,年初时就入了上书房,每日早早地就要起身,德妃虽然心疼,但也知晓这就是规矩,而且,皇长子虽占了个长子,若自身能耐平平,日后如何得圣上看重?

德妃眼中掠过深色,陆明丰抬手揉了揉眼,掩饰不住地困倦:

“母妃,儿臣听说,儿臣要有弟弟了?”

他不过稚龄,说话清楚但还带了些奶音,皇室只得了这么一个皇子,尊贵无比,上下皆宠着敬着,脸颊带着婴儿肥,哪怕手臂也似两节细窄的莲藕,他和陆煜有几分相似,生得很是好看。

但德妃脸色却有一刹的阴沉,明丰话中带着再多困倦,也挡不住那一抹期待和兴奋。

德妃半搂着陆明丰,声音含笑问:

“这话是谁和丰儿说的?”

陆明丰听不出什么异样,但跟进来的奴才却脸色惨败,佳春也低了低头,她不动声色地抚过手臂,似想要抹去那分瘆人的凉意。

陆明丰眼睛明亮:“是小屽子!”

回答了德妃的话,陆明丰又仰起头,眼巴巴地问:

“母妃,儿臣是不是真的要有个弟弟了?”

德妃心梗地疼,但对着陆明丰,她脸上只有轻柔的笑,她点了点陆明丰的小鼻子,话音温柔,透着些许不明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