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丫头生气了。这件事情于我当时想来, 觉得不算什么事。

按照左行这个狗头军师的说法,女孩子总是有生不完的气,闹不完的脾气, 等过几天就好了。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梁雯的气显然还没有消除。

她不接我的电话, 不回我的短信,自然也不会主动和我联系。

我就算再感情迟钝,也觉得不对劲。

我跟管家景海打电话, 问了爷爷的身体精神状况, 甚至连家里的斗牛都问了一遍, 这才拐弯抹角问到了梁雯。

景海叔叔笑着说:“雯雯还有几日才开学, 这些天白天就在老宅陪老爷子喝茶聊天, 吃饭散步, 晚上自个回你们的新房睡觉。”

我哦了一声, 又问:“她看起来……怎么样?”

景海跟了爷爷多年, 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外加七窍玲珑心, 即便我百般遮掩,也被他看出点什么, 听出点什么。

他问我:“女孩子嘛, 心思都深,轻易从脸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你要说她高兴不高兴,反正当着首长的面,她挺高兴的。但我可不止一次见她在无人处发呆哦。”

景海叔叔又说:“你们刚刚成婚, 就隔着那么远,任谁都会不开心。”

我闷闷道:“景海叔叔……”

“哎呀。我这个老头子话又说多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反正我就懂一点:雯雯要是不在乎你,她就不会不高兴。”

景海叔叔的话点醒了我。

我挂了电话,给梁雯打过去,果然她还是没接。

但第二天,左行送来一封跨洋书信,他一边给我一边啧啧道:“头一次见这么古朴的恋爱方式。老婆变笔友啊?!”

我顾不得他的揶揄,赶紧撕开信封。

梁雯的字果然如她本人一样漂亮。

这封走了一周时间的信,带着主人的涓涓思绪飘到了我面前。

说实话,在这个想联系一个人就会通过电话手机立马听到对方声音的时代,写信这种慢腾腾地方式还真是少见。

我承认这不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却是令我最惊喜的信。

梁雯在信中说:“以前,受媒妁之言结婚的人,日日耳鬓厮磨,时间长了,不情愿也变得情愿。而我们连这个都算不上。匆匆结婚,匆匆分开,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请原谅,当着你的面,我实在说不出这些再多看一遍就会立马原地爆炸的话。我只能用最笨也最可笑的方式给你倾诉我此刻的想法。

在信里,我不是活在影子里的人,我不是那个见你就会红透脸的人。我是个有可笑想法,有无知冲动,有不良念头的女生。

我这一个月陷在那天令人十分羞耻的一幕无法释怀。我无法释怀的不是你拒绝我,而是我脑抽了产生在你走之前和你睡一觉的想法。好像睡了一觉后我才真正拥有你似的。

真的好丢人。我知道。所以,我不敢见你,不敢听你的声音。害怕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但,你肯定对我有什么想法。没事,我能理解。

上面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废话。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或者说,当爷爷提出让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迷失了心智。

所以请原谅一个迷失自己的人的无知。

最后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不要回我信。我写信不是为了让你回信。我只是不敢当面跟你说这些。

我很懦弱。我知道。所以,你也趁机了解我这个人,不是吗?

祝安!”

收到这样的一封充满忐忑、害怕、局促、后悔可又十分坦诚的信,我像是捧住了一颗纯真的少女之心。

她这些反复无常的情绪恰是如景海叔叔所言,梁雯的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所以才有这些。

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原本焦躁的心也缓和下来。

我如梁雯所愿,并没有回信。

我开了一个微博小号,在上面记录我在大洋彼岸的学习生活,并于无意中透露给左行,又让他在无意中透露给梁雯。

左行这个贼精的人,自然懂得我的意思。

我的微博大号从官宣出国深造后再未发表任何动态。

但我可以开小号,悄悄记录我的生活,开给梁雯一个人看。

我想这大概属于我的浪漫方式,就是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体会到。

只有一个人关注我的小号,我也只关注一个人。

梁雯的微博小号叫蚊子精。

我在小号微博说:第一次上表演课,学习老虎爬行。请问,老虎爬行先出哪一只脚?

蚊子精回复我:老虎说:我是大王,我想出哪一只脚就出哪一只脚。

我回道:蚊子精是吸血鬼变的吗?

蚊子精:蚊子精只吸她情郎的血。

我回复:我的血多,请蚊子精慢慢吸,别噎着。

左行翻看到我们两人在小号的对话,当场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