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十四福晋的三回进宫

雍正帝不是第一回 收拾前身的遗留问题了。

前身对贵妃的宠爱逾制,以至于贵妃横行宫中宫纪混乱;前身对养心殿的宫人约束不足,以至于总有宫女想要扑倒在他身边由宫女加入妃嫔编制;前身对太后和皇后的威信重视树立不足,以至于后宫的宫人如和墙头草似的,居然会在贵妃和太后之间左右摇摆,竟不知该先听谁的……

林林总总说也说不尽。

问题很多,但皇上觉得,问题都不大。

一来前朝没有大事(只要脱离了言情小说波及的后宫范围,这条时间线上的前朝还是没问题的),二来就是雍正帝觉得自己能有机缘重来一世,小节无需计较,要扫尾收拾摊子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这回收拾的尾巴,让雍正帝觉得有点跌份。

他作为一个皇上,还要去处理臣子的小妾及小妾之子。但也没法子,这些恩典本就是前身做了皇上后亲自赏下去的,因而能废弛恩典的,必须也得是皇上。

皇上把这桩糟心事迅速办完,就铺开信纸给宫里写家书:给太后的一封,用的是竹色鉴纸,纸张颜色柔和便是亮光下看也不刺目,皇上字又格外写的大些,更方便太后亲看。信中皇上先问候了额娘的身体,又将今岁草原上与去岁不同的风物写了些与太后,最后赘上:随信附上数箱今年新猎的皮子,请皇额娘裁制新衣。

苏培盛在一旁小心封信,最后再将养心殿的纹章工整印在封口处。

苏公公封起皇上写给太后的信后,就见皇上另外取了一种花笺。

这是一种颇为特殊的花笺,不是内务府送来的样式,而是皇上自己放松精神的时候,随手画就的。

苏培盛记得,这是信嫔娘娘有身孕的消息传来后,皇上特意画的花笺,是朱笔勾勒的山与花。

皇上一拿这个,苏培盛就知道,这是写给信嫔娘娘的。

方才皇上给太后娘娘写的家书长,磨好的墨汁几乎用尽。此时苏培盛就忙上前给皇上磨墨,却见皇上悬笔半晌,比起方才给太后洋洋洒洒写了四大张,这会子却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落笔似的。

最后,皇上也只是写了几句。

倒是在信内夹上了一朵早就备在桌上的干花,一朵柳兰制成的干花。

这回往草原上来,选定的驻扎地附近恰好有大片的柳兰。

草原上粉紫色的柳兰花成片如锦,在暮色四合时,几乎分不清哪里是花海的尽头,哪里又是晚霞的尽头,令人见而心驰。

皇上原想将景色写给她,落笔前却只觉得这是笔触难以描画的美景。

恰似他初见此景便生出的遗憾来:可惜信嫔未在身侧,不能亲眼看见。

草原上渐渐起了风冷起来,紫禁城中,却正是秋高气爽,金桂飘香的好时节,几乎可以算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日子。

姜恒处没有柳兰花,却有另一种花。

“今儿吃玫瑰鲜花饼啊?”十四福晋进永和宫已经成了常事,只听这句话就可知,她对永和宫的点心食谱,已经了然于胸了。

姜恒很是欢迎十四福晋到来。

皇上特意提过让她深居简出后,姜恒就不好出门了。

一来是进入九月份后,她迈入了孕晚期,出门确实麻烦,一堆人要跟着扶着不说,后头还要太监们抬着软轿随时预备着,太过惹眼了不如不出门;二来也因为她还记得书里年羹尧伏法的消息传进宫后,彼时贵妃是怎么发疯的。

书里详细描述了她砸了多少东西,闹得多么场面宏大。

非常符合言情虐文的激烈碰撞感。

【屋里狼藉一片,其中有一个描金牡丹的茶杯子碎了一半,锋利如刀的碎瓷飞出去,将一个小宫女的脸划破半边,连着耳垂都血淋淋的,小宫女伸手一抹,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然而贵妃见了这血糊糊的一张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激的她眼中也泛红如沁血。她俯身摸起一块碎瓷片用力攥在掌心,顷刻间血就染红了衣袖。一宫宫人都唬的噤若寒蝉,竟不敢上前拿走碎瓷。】

【翊坤宫就在养心殿后头,一向是距离皇上最近的宫殿。贵妃就这样奔出去,一路闯入养心殿,滴血的衣袖通红的双目令养心殿的宫人也不敢相拦。她就带着这样的血色闯入皇上的眼睛,令他惊痛不已。】

尤其是惊痛两个字,姜恒印象很深,因为刷小说的时候,她正因痛经躺在床上,起初还把两个字看反了……

“娘娘!信嫔娘娘!”十四福晋的声音把她从小说回忆里召回来。

是啊,这是真实世界了。

姜恒就对十四福晋露出抱歉的笑意:“我真是失礼了,福晋方才说什么?”

十四福晋毫不在意笑道:“这有什么失礼处,女人怀孕多是这样的,一人精力两人用,就总要走神,有点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