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要这后宫大权有何用(第2/3页)

洪武朝定的铁碑规矩,内臣不得干政,不得与外臣结交,胡善围除了以邻居的身份和左邻右舍走走礼,平日就闭门谢客,不与任何人家来往,即使和诰命夫人们说话,也只是限于在宫里,在宫外她不发一言。

纵使如此,胡善围身为女官,不住在宫中,每天上下班还是惹怒了许多官员,纷纷上书,说宫廷规矩废弛,女官每天出入宫门,招摇过市,成何体统。

胡善围并不想要这些排场。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的有锦衣卫、宫廷内官、尚仪局女官,三部门联合执法。这是监视,也是一种保护——万一有人污蔑她结交外臣,图谋不轨,这三部门都是人证,可证明她的清白,除非三部门都被人收买了。

然而三部门身后分别是纪纲、三保太监和尚仪局,联合起来陷害她的几率基本为零。

永乐帝不理会这些吃饱了撑着的折子,冷处理了之。

谁知这些官员不敢碰永乐帝这块硬石头,就去捏胡善围这个软柿子,趁着胡善围每天上下班,便在路边骂胡善围招摇过市,不知廉耻。

还没骂得尽兴,就被锦衣卫堵了嘴,以骚扰女官的罪名抓到诏狱里喝茶,纪纲稍加手段,出狱后都老实了。

纪纲大手一挥,以保护胡善围的名义,又增加了一百锦衣卫护送,排场更大了……

胡善围找纪纲,“赶紧把那一百锦衣卫给撤了,京城六部尚书大人们上朝都没有这个排场,你这不是保护我,你是在给我拉仇恨。我住在宫外,刚开始肯定有人不服的,我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等时间一长,见惯不惯,也就过去了,何必这样大张旗鼓。”

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尤其是朝中局势,势力此消彼长,各大豪门你方唱罢我登场,何止是沧海桑田?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不用急于一时。

纪纲却不以为然,“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人指指点点,被人骂?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又不是死人,见你被人泼脏水,袖手旁观。要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要么就当个万众敬仰的圣人,让别人挑不出错处。或者,当一个狠人,让人害怕、恐惧,无论他们心里如何想,都不敢当面对你无礼,甚至要迎合你、奉承你。”

“圣人嘛,几千年才出个孔子,这条路就不用走了。做人要现实一点,当个狠人,让别人怕你,你的耳边就清净了。”

纪纲这几年身居高位,气质为之大变,依然是个美人,只是有时候胡善围看着他,经常会将另一个人的脸带入进去——纪纲和洪武朝毛骧的气质越来越像了。

胡善围说道:“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二十多年前,我进宫起,就有人说我是个只为迎合上意的佞臣了,嘴巴长在别人脑袋上,耳朵是我自己的,我可以选择听不见,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稍有些异议和指指点点我就受不了,非要喊打喊杀的去压制,我就不是今天的胡善围了。”

“我不需要你指点我怎么当官,多出来的一百个锦衣卫,从今天离宫开始,我不想见到他们了。”

胡善围下了最后通牒,纪纲气得脸都白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气归气,到了傍晚关闭宫门,胡善围离宫时,西安门外等候护送她回家的锦衣卫果然少了一百个。

被纪纲请到诏狱喝茶的官员相继出事了,当然都不是因为启奏胡善围在宫外住宿。他们有的被举报贪污受贿;有的是家风不正,族人犯事,充当保护伞;有的甚至夜宿娼妓之家,被捉奸在床等等,个个都证据确凿,最后都丢了官。

如此一来,胡善围上下班的道路才彻底清净了,无人敢惹。

不管纪纲的方法是否正确,反正结果是又快又准,迅速达到了目的。

且说后宫,中秋节永乐帝去了柔仪殿,对着仁孝皇后的梓宫枯坐了一夜;张淑妃这一夜也失眠了。

次日,张淑妃立刻重赏了尚食局,将尚食局大小女官,女秀才们召到延禧宫里开了个庆功大会,就连厨房、采买的等上不得台面,不能踏足延禧宫的低等仆役也有赏赐送出去,每个人都得了张淑妃的赏。

陈二妹晃了晃手腕上如一弯碧水似的镯子,“这水头不错吧,张淑妃懂得恩威并施了,有进步。”

胡善围笑道:“你这个人就是好哄,给个镯子就消气了。”

陈二妹就是这种乐天的性格,说道:“在宫里头当差,互相给个台阶下就算了,何必闹得不愉快,我和张淑妃还能像你这样自由的出宫不成?都是要在宫里混一辈子的人。”

想起仁孝皇后生前的托付,张淑妃的表现在胡善围意料之中,名门贵女,傲气,性子急,优点是一旦上位,就能立刻震慑后宫,能够镇得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