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第3/5页)

宁倦感觉他前半句太敷衍了,不太满意,但还是回答道:“按他的性子,最迟明日就会有所行动了。”

陆清则“哦”了声,脱了鞋子坐到榻上,浑身都还泛着酸疼感,蹙着眉靠在大迎枕上,又拿了本奏章帮他一起看。

面前的人眉目如雪似月,带着些许病容,却不减颜色,温暖馥郁的梅香扑鼻而来,勾得宁倦蠢蠢欲动,喉间烧灼似的发渴。

但前日也就来了两次,陆清则就这副样子了,他只能勉强按捺着,像只围着勾人的肉骨头转悠,却不敢咬下去的大犬,只能趴下来,将他围在自己身边,小心地盯着。

一时没了心思看奏本,宁倦看他蜷着腿,不太舒服的样子,把他的小腿拉过来,给他按着小腿,装作漫不经意地问:“対了,怀雪,有件事我还没问你。”

陆清则被捏舒服了,应了一声:“嗯?”

“你那时候说,”宁倦在意得要命,忍到现在才问已经是极限了,“你有过一些学生。”

陆清则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和善地与满脸“我就是问问,我一点也不在意”的皇帝陛下対上目光:“怎么?”

宁倦:“……有多少啊?”

陆清则沉吟了一下:“你是说叫过我老师的学生吗?那这我得算算。”

宁倦手下的动作一顿。

是有过多少学生,还需要算算?!

陆清则把从大学兼职当过家教的学生、参加夏令营教过的学生,以及带过的几个班的学生全部算进去,估摸着给出一个数字:“林林总总,几百个?”

宁倦:“……”

陆清则看宁倦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切换了不知道多少颜色,心里忍着笑,用脚轻轻踢了踢他:“怎么不按了?”

宁倦沉默地继续给陆清则按小腿,良久,冷不丁开口:“但你现在只有我一个。”

又执拗地碎碎念补充:“你还说过,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陆清则没来由地觉得这样的宁倦有点可爱。

不是从前那种,用长者目光来看弟弟,或是用老师的目光看学生而感觉到的可爱。

是另一种。

宁倦平素在人前寒漠威严,铁血冷酷,底下的人在他面前,连喘气重点都不敢。

除了他外,还有谁能知道私底下的陛下是这样的?

陆清则含笑眨了下眼,挪了挪身下的位置,稍作犹豫后,凑过去,在宁倦英俊的脸颊上轻轻“啾”了一下。

还在碎碎念证明自己地位有多特殊的皇帝陛下倏地就没声儿了,微微睁大了眼,连呼吸都凝滞了。

这是陆清则第一次主动亲他。

虽然那张柔软温凉的唇瓣只是轻蹭了一下便离开了,蜻蜓点水似的,宁倦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心尖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情绪鼓胀。

不是情欲,要更温暖柔软。

大迎枕靠着也不是特别舒服,陆清则换了个姿势,侧靠在宁倦身上,淡定地继续翻看奏本:“宁霁微,别偷懒,书房里还搁着一座山呢。”

这也是陆清则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过来。

宁倦浑身都有些僵硬,一时反应不过来。

陆清则没得到回应,以为宁倦还在为他有过几百个学生生气,想了想,伸手顺了顺他的背,温声道:“你是不一样的。”

除了宁倦,没有人会这么执着热烈地喜欢他,他也不可能接受其他任何学生的追求。

宁倦的喉头轻微发哽,低沉地“嗯”了声,右边的身体一动不敢动的,用着左手,把剩下的奏本批阅完了。

陈小刀身份也不算特别,进宫出宫一轮,没引起什么人的关注。

除了范兴言。

三日前,乾元节夜里,陛下遇刺受了伤,暂时修养罢朝,几位阁臣每日进宫,在文渊阁议事,再由御前大总管长顺把奏本送回去。

乾元节上,范兴言就対“新后”的身份有了几分疑惑,思索一番后,着人去陆府附近盯着,果然今日就得知,陈小刀被陛下的人带进了宫里。

陈小刀是陆清则身边的人,陛下好好地突然把人叫进宫做什么?

他心底愈发狐疑,很想再见见帝后,试探一下是否真如自己所想,但眼下没机会,也只能勉强按下疑惑。

如陆清则和宁倦所料,转日里,蜀王府就有了异动。

入京的这几日,宁琮心如死灰。

那日在青楼里生生被痛昏过去后,从他醒来,便没有勇气再敢看一眼自己下面。

然而无时无刻不在剧烈发痛的地方,还是在提醒着他,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没有了。

那日青楼里一片狼藉,侍卫在地上翻找了许久,才把滚到角落里血糊糊的东西找回来,顺便和着另一样东西,妥妥帖帖地放在了宝盒里,就搁在床头。

宁琮看一眼都觉得心如刀绞。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这几日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陷入暴怒,见到个侍女目光偏一点,就怀疑她在看自己下面,偷偷窃笑,看个侍卫走路带风,就怀疑対方是故意炫耀自己还有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