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们这个县城叫晋江县, 也算是周边几个县里发展得比较好的,进了县城,二人先去县河边去,河岸墙上有艳红的花,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反正花开得格外好看。

也是这个季节县城惟妙的风景之一了。

“去年这个时候, 我可想来了, 但因为没有你, 我自己来也没意思,”孙桂芳与杨继西站在河岸边上, 看着迎风摇曳的红花,感受着微风带来的花香说道。

“去年啊,”杨继西仔细想了想, 那个时候他为了攒钱,干完活儿基本就四处跑去了, “是我忽略了,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不会忘记的。”

杨继西的话让孙桂芳失笑, 接着小声道,“只要有你在, 不管在什么地方,看什么花,我都觉得非常快乐。”

“我也是, ”杨继西闻言轻笑后, 趁着二人挨得很近,伸出手去勾她的小拇指, 孙桂芳脸色发红, 也顺着手想要握住对方, 结果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咳声。

“咳咳。”

孙桂芳立马收回手,脸爆红,杨继西有些不悦地转过头便见一眼熟的青年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这人好面熟啊。

杨继西一时之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孙桂芳深呼吸了几次,感觉脸没有那么烫了后,转过身来,见那青年笑着上前,她低声问杨继西,“你认识啊?”

“面熟,记不起是谁了。”

杨继西也小声回道,不过脸上也带着官方笑,“同志,你刚才是?”

“吓到了吧?”

青年哈哈大笑,接着向方才有些吓住的孙桂芳微微弓腰叫了一声嫂子好。

孙桂芳一愣,杨继西挠头,这人是谁来着。

“不会吧杨三哥,你不记得我了?”

青年见他们一脸懵,顿时捂住心口一脸伤心。

“不好意思,之前生了一场病,脑子还有些糊涂。”

杨继西说道。

“病了?”青年收起玩笑,看了看杨继西,听他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后,才又笑道,“我家就在前面东巷左转,杨三哥和杨三嫂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坐坐,喝碗水。”

东巷左转.....

杨继西猛地一合掌,“我记起来了!你也姓杨,叫、叫杨文清!”

“是了是了,我的好三哥耶你总算是没忘了我!”

杨文清哈哈大笑,对还有些不解的孙桂芳说,“前年冬天家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就我在县里,没想到在路上发了病,是杨三哥背着我去的县医院,后来还送我回家,不然我怕是死在那个冬天了。”

“就是我给幺妹买东西的那回,”杨继西又补充了几句,“我后来跟你说,在路上瞧见一个人躺着,周围看的人不少,却没人伸手帮忙,我帮了那次。”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孙桂芳也被唤回了记忆,二人对杨文清的陌生感顿时消散了许多,也应了他的邀请,不过孙桂芳找了个借口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糖,这才与他们同行。

进了东巷转过去便能看见一大片的平房,其中巷路纵横交错,平房与平房面对面,又或者是背靠着背,虽说不上拥挤,可人却比他们在正大街看的人还要多和热闹。

每家门口都站着不少人,孩子们赤着脚在巷子里你追我赶,时不时传来母亲的训斥声,格外有烟火气。

“进来坐,千万别客气,”杨文清打开门,侧身请他们进屋,“之前杨三哥走得急,我问你住哪也不说,后来我家人得知后还想感谢你呢,就是不知道人住哪里。”

“举手之劳嘛,如今身体怎么样?”

杨继西与孙桂芳进了门后,发现入眼的是一个堂屋,东西多,但是放得很整齐,虽然靠着门那有一扇双开的窗户,可堂屋往里走却一点都不明亮。

“发病还是发,不过一年也就一两次了,”杨文清得的是羊痫风,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才三岁,也因为这个病,他至今没有结婚。

“改善了很多嘛,”杨继西也记得那年大夫是怎么说他的,一年至少十几次,孙桂芳也把买来的糖放在桌上。

“三嫂真是的,”杨文清轻哼一声,“下次可别这么客气了。”

在杨文清进堂屋左边门没多久,便端来两瓷碗冒着热气与香气的东西,“来,喝水。”

孙桂芳闻见这味道便知道是什么了,大哥大嫂他们偶尔会寄回一两罐麦乳精,这玩意稀奇得很呢。

“我们喝水就行了,不用这样。”

“麦乳精?”

杨继西还真没喝过,但是“见”过,后世比这好的也见过更多,但现在这个年代,这玩意儿可是不好得的,到后面几年,才多一些,但也更贵了,“你还让我们别客气,你这搞得我们下次都不敢来了。”

杨文清扑哧一笑,“你们放心,我不是客气,这麦乳精是我舅舅过年时带过来的,有好几罐呢,再不喝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