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檀隐藏的很好,怕是没几人能察觉到这个忠心耿耿又有些傻乎乎的小厮竟是个高手。

也许是出于直觉,燕明庭只是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太寻常。

首先,赵夜阑太放松,明知外面随时可能有人来寻仇,平时出门也只带一个小厮。然而昨日两次出门,高檀都因有事而没有跟出去。

其次,赵夜阑口味挑,每日都会让高檀外出亲自采买,这些事明明可以交给其他下人去办,却只要高檀去,而他自己这时便会呆在府里,绝不外出。至于外出采买有何异常,燕明庭暂时还没有查到,只明目张胆地从篮子里拿了两回樱桃,并没有什么稀奇。

再者,高檀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叫人难以分辨,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觉他的功夫。而手上又没有将士们这样的厚茧,所以燕明庭断定他是个轻功高手,而昨日那黑衣人两次趁乱逃脱,便是仰仗着轻功。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还有一个证据,足以证明燕明庭的猜测是对的。

那就是气味。

因为贴身照顾赵夜阑,平时少不了要燃香,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带了些香气。

昨日交手时,他便若隐若现地闻到一股味道,回府后又不经意地靠近,在高檀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既然是赵夜阑设计的圈套,那么不妨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直到昨夜赵夜阑提醒他将此事告知皇上,他才想通其中的关窍。

“他既然利用咱们,为什么我们还要去保护他啊?”何翠章问道。

“因为顺手解决眼线,对咱们没什么害处。”燕明庭说道。

如果他想深入调查父亲的死因,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这群眼线不一定只是去保护赵夜阑的,否则赵夜阑也不会想除之,那么一定是这群人还会监视着将军府的动静,于他没有半分益处。索性就将计就计,故作糊涂地将这群人除掉,来多少杀多少,还将军府一个清净。

“太麻烦了。”何翠章搓搓脑袋,“这比咱们打仗还复杂得多!”

“就是,这些算计和阴谋,还不如战场上的阳谋来得坦荡直接呢。”钟越红附和道。

燕明庭叹气,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卷进来,但只要边关安宁,他大军在握,在京中就少不得要被盯上。

先是将赵夜阑贬职,说不定很快就要轮到他倒霉了。

可是他还要查父亲的死因,不能轻易将大权交出去。而案件过去多年,且……他看了眼一个比一个头大的副将们,感到头疼。

这群人跟着他在战场上英勇无敌,却只适合听从号令,并不适合动脑。

而他自己在阴谋诡计上面也算不得是个诸葛,顶多是因为接近赵夜阑多的原因,所以才发现了点端倪。

看来要想尽快找到真相,得找个“军师”才行。

燕明庭和他们交代完,就骑着马回府去了。此时已过了早膳时间,可下人们一见他回去,才匆忙去准备上菜。

“赵夜阑呢?他还没吃?”燕明庭询问道。

覃管家回道:“还没起呢,半个时辰前去敲门,小高守在门口,说大人倦得很,就不吃早饭了。”

“不吃早饭哪成。”燕明庭自己先吃完,然后端着粥和包子去了卧房。

此时高檀已不知去向,多半是去采买了。

他推开门,喊了一声:“起来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

他将餐食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侧脸,几缕发丝遮遮挡在脸颊边,他伸手拨开,触及到细腻的皮肤,像是刚剥开的鸡蛋一样嫩滑,没忍住捏了一下,有些爱不释手地又捏了下:“我的赵大人,您该起床了。”

赵夜阑半梦半醒地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懒虫,你个大懒虫啊。”燕明庭隔着被子拍了拍他。

“你压着我头发了!”赵夜阑突然睁开眼吼道。

“哦不好意思。”燕明庭连忙收回手,看着他气呼呼地坐起来,卑微讨好地问,“你今天想吃什么?”

赵夜阑乜了他一眼,将头发悉数拢到另一侧,一声不吭地下床,走到门口命下人们去打热水洗漱。

“听覃叔说,我去上朝后,你就起来过?”燕明庭走到脸盆旁,看着他用热毛巾擦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脸帕搓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这下鸡蛋变成红鸡蛋了,他看着看着就暗笑了起来。

“不行吗?”赵夜阑将毛巾扔进盆里,便去更衣束发,只是挑香囊时花了些时间。

“当然行了,只是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想送我上早朝呢。”燕明庭笑着走到他身侧,看着各式各样的香囊,颇为新鲜,随手挑起一个闻了闻,竟有些心旷神怡,“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好闻的香囊啊。”

“别碰。”赵夜阑不悦地从他手里夺回香囊,挑来选去,拿起一枚蓝色花纹的布袋,放到他面前,燕明庭登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