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拨云(第2/3页)

“我的户口在余兴海的户口本上啊。”余宴川顺着这条思路继续发问,“如果我们两个是双胞胎,我这样落户会有纠纷吧。”

谭栩听得头疼:“我还是找个律师吧。”

余宴川“嗯”一声,向后靠在沙发靠垫上,胳膊有些发麻。

这件事在他看来可信度只有千分之一,毕竟许多事并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他也不是傻子,如果他的背景真有问题,这么多年不可能毫无察觉。

但他即便再笃定也只是自己心里有数,余长羽……不知道会怎么想。

二十来年静无波澜的生活被扔了石子进来,他只觉得有趣,还对于林予的鬼祟目的有了个大致方向。余宴川闭上眼睛:“谭栩。”

“嗯?”

他又说:“没事。”

这件荒唐事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谭栩说要给他找个靠谱律师,哪怕现在不找以后也得找,结果这一找就是好几天,律师没等来,先等来了谭鸣。

谭鸣把地方约在了海景公寓门口的一家小咖啡店里,这是余宴川第一次单独和他见面。

仔细想想他们也算有点缘分,毕竟谭鸣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和谭栩的关系的人。

那套西装和眼镜一年四季雷打不动,余宴川每次见到都怀疑他的人生是不是像设定程序一样乏善可陈,毕竟他无法想象这位和别人谈恋爱吵架的样子。

他的风格一向单刀直入,即便是对着西装革履的谭鸣也是一样:“找我有事?”

谭鸣放下咖啡杯,眉头轻皱一下又很快抚平,看来这里的冲剂咖啡不对他的胃口。

“不算什么大事。”谭鸣依旧是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应该听小栩说过了吧,你家里的事。”

余宴川抖了一包糖进去,闻言笑了笑:“我家的事,你倒是挺清楚?”

“小栩关心你,我这个做大哥的跟着操心操心而已。”谭鸣说。

余宴川用小勺敲了敲杯沿:“有话直说。”

谭鸣也不再和他打太极,他放下杯子:“我建议你亲自去一趟曼城。”

这话意外的中肯,余宴川品味一下,没有从中解读出“离开我弟弟”的隐含意思。

“你目前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根本来源都是余长羽,你没有办法判断出这些信息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谭鸣用指节推了推眼镜,“得不到一手的消息来源,无论怎样都只能处于被动。”

这段话的弦外之音倒是明确,谭鸣在怀疑他哥哥在背地里害他。

余宴川不置可否:“你有什么证据吗?”

“如果我能拿到证据,就不会劝你亲自去查。”谭鸣说。

“那不还是空口无凭。”余宴川冷冷地笑着,他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懒散地撑着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咱俩关系没到这份儿上。”

谭鸣把小勺从咖啡杯里拿出,放在一旁的纸巾上,染出一圈深棕色的水渍。

“私生子同样有财产继承权,但公司董事未必会认可,现在有那位林先生搅局,余长羽又态度不明,你的处境不算明朗。”

谭鸣的话已经足够客气了,他今天既然是来提点他提防余长羽的,那就说明在谭鸣看来,余长羽压根不是“态度不明”,而是已经在动手脚坐实余宴川的“私生子”身份,借了林予的手准备干掉他了。

余宴川点了点头,随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话说在前,我对此无所谓,也不图我爸的财产。”

谭鸣盯着他,镜片下那双精明的双眼没有半分掩饰:“我图。”

余宴川差点把咖啡吐出去。

“小栩如果要和你在一起,你在余家的话语权当然越大越好。”谭鸣说得理所应当。

这是什么歪理,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他跟这位爷的倒霉弟弟在一起,不应该他越废物越对谭鸣有利吗?

余宴川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要和我在一起了?”

谭鸣最后也没有喝完那杯咖啡,底部沉了一层没有冲泡开的咖啡沫,他放下杯子站起身:“迟早的事。”

“……我借你吉言。”余宴川对着他的背影说。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谭鸣手里挽着从来没穿过的西装外套,上了不远处的黑车。

余宴川坐在原地,出神地搅着咖啡。

他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他对目前所能查到的林予的消息存疑,也同样不信任谭鸣所说的话。

余长羽这么多年对他好得仿佛是他亲自生出来的,倘若现在是他在背地里害人,余宴川确实有些难以接受,这可远比他扑朔迷离的身世冲击力更大。

不过谭鸣有一句话说得对,他必须有一手的消息渠道,要想在这一场混战里反客为主,只能由他亲自出手。

到了这时候人人心思各异,心眼一个比一个多,也许谭鸣是在钓鱼,也许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引导风向,但此时箭在弦上,许多事并线齐发,余宴川也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