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页)

陈侯:“我虽不敢自称明君,却也愿效仿先贤,此生克己勤免,强国安民。”

陈侯再次站起来,朝对方深深拜服:“还请高人教我。”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陈侯还是坐下吧,教倒是算不上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当然就是秦国。

从商鞅变法开始讲起。

“奴隶也可为官?”讲到军功之处,陈侯终于忍不住问,“奴隶若是为官,天下便要大乱!”

他不敢置信:“收回公族土地,交还平民?若如此,陈国即刻便要天翻地覆!”

男人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新君即位,便车裂了商鞅,以此安抚公族。”

陈侯忍不住问:“那法可变?”

男人摇头:“并未,商鞅虽被车裂,然商鞅之法未被废除。”

陈侯:“那秦国可有因此而强?”

男人点头:“秦国因此国力大盛,秦兵也因此不惧沙场,人人想着建功立业。”

陈侯沉默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那秦国国君,当真是一代明君。”

男人:“他谥号孝公。”

“不说那军功,便单是收回公族封地,陈国恐怕立刻就要换一个国君。”陈侯苦笑道,“不瞒高人,我如今手里的土地,也不过临淄一地,剩下的便是靠公族世家的进贡,他们手里有多少,我不清楚。”

陈侯抬头,发现男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这叫陈侯心下一喜,他立刻示弱道:“高人不知道,陈国百姓如今活得艰难,空守着大片良田却食不果腹,衣衫褴褛……”

他一吸鼻子,虽然是想卖惨,但卖着卖着,真觉得自己惨,百姓惨,陈国惨,越说越激动,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一国之君,在叶舟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叶舟没有办法,只能先给对方递上卫生纸。

陈侯哭得什么也看不清,从叶舟手里拿过纸后就擤鼻涕。

叶舟看他准备把擤鼻涕的纸再拿去擦眼泪,连忙又递了好几张纸过去。

这下叶舟也只能等陈侯哭够了。

陈侯哭了二十多分钟,这期间叶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终于,陈侯哭够了,他抬起头,叶舟差点被他红肿的眼睛逗笑了,连忙正色,板住了自己的脸,陈侯带着哭腔说道:“高人,我若效仿,不知高人可有计策?”

秦国有商鞅,公族恨的便是他,虽然可能也会恨孝公,但只要有前者,公族们就会以为只要杀了商鞅就能让孝公回心转意。

可他没有商鞅,若他回去用商鞅的法子,他的公族,乃至母族,都会与他反目成仇。

恐怕到时候,他那年幼的儿子,真要成陈国之君了。

叶舟:“你若要效仿,便要先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宫中的人必须为你马首是瞻,你的公族可有人私下囤兵?”

陈侯吸吸鼻子:“有,但我不知实数,他们瞒得紧。”

他知道商鞅的办法是好办法,若能实行,说不定真能让陈国强大。

但办法越好,阻力越大,他怕自己还来不及叫陈国强大,便被自己的亲族谋害了。

叶舟:“……”

这个国君当的,好像实在是有点惨。

叶舟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国君跟封建时代的皇帝差别不大,结果这差别,简直就是小土坡和喜马拉雅山脉的区别。

在陈侯的口中,他所能管辖的地方,其实只有王城,只有这一个城池会直接跟他纳税。

并且这个税收还不是属于他的,毕竟陈国也要养兵,养兵的粮草军饷,都要从这个税收里出。

陈国的其它地方,要么是公族——也就是王室其他人的封地。

要么是世家管辖,世家庞大,他们每年报给陈侯的税收跟真正的税收有多少差别,陈侯也不知道。

虽然是一个国家,但并不紧密。

这大概就是家天下的坏处了,王权是跟整个家族共享的,国君只是坐在位子上的那个人,而不是真正的一国之主。

叶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不如从军功开始吧?”

“先撇除奴隶,只对百姓和军户有效。”

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陈侯此时捧着他用来擤鼻涕的纸,抬头问叶舟:“高人,这是何物?竟比帛书还轻,只是这样易坏。”

叶舟想起来了,陈侯他们现在应该是没有纸笔的,只有木牍竹简和刻刀。

叶舟解释道:“这是纸,并非绢帛,以草木为原料制作。”

陈侯呆愣愣地抬头问:“高人,这纸只能做的如此轻薄?”

叶舟摇头,他走到立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一本还没书写过的记事本,然后转身交给了陈侯:“做得厚些就是这样。”

超市里卖的还有宣纸,不过现在叶舟懒得去拿了。

陈侯手指颤抖的摸着书页,他轻声问:“敢问高人,这纸乃何人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