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2/3页)

桂嬷嬷正说到兴头上,听见戚皇后的话,略顿了下。

她送吉果时,容舒只规规矩矩地同她行礼道谢,眼睛始终垂着,不曾抬起过。如此守礼的姑娘,怎会问东问西?

桂嬷嬷失笑道:“时间仓促,小公主又十分规矩,哪儿来得及问老奴问题?娘娘不急,待得小公主知晓自己的身份了,不定要缠着娘娘问多少话。”

皇后娘娘入主坤宁宫二十多年,养气功夫是一日比一日好,桂嬷嬷已经许久不曾见她这般沉不住气了。

她却不知戚皇后手里正紧紧握着一颗失而复得的玉珠子,也不知椎云同她说的那些话。

戚皇后缓慢地点了下头,将那玉珠子握得更紧了。

戚皇后乘坐的马车才出城门,宫里已经有人将桂嬷嬷去东宫的事传到了乾清宫。

“桂嬷嬷是因何事去的东宫?”嘉佑帝放下奏折,温声问着。

“说是给太子殿下送御膳房做的六色吉果。”汪德海笑道:“大年初九都要吃吉果,皇后娘娘给皇上您也送来了一盒六色吉果,皇上可要尝尝?”

嘉佑帝却轻轻皱起眉头。

皇后忧心清溪,为了治她的病,连梵青大师她都从太庙里请了出来,却没将孙院使一同带去。

他的身体的确是由孙院使调养,但比起如今生着重病的清溪,以皇后的为人,应当会将孙院使带走才对。

“太子如今在何处?”

“殿下一早就出了城,至于去了何处,奴才……没叫人打听。”

汪德海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皇上将勇士营与金吾卫交给了太子,柳元执掌的东厂也听命于太子,显然是极信重太子的。

如此一来,谁还敢打探太子的行踪?

再者,以东宫如今的势力,司礼监便是想盯也未必盯得到什么。可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惹来太子的嫌隙。

嘉佑帝垂眸望着昨夜送来的奏折,这些都是昨日东宫送往内廷的急奏,等着他批红。

便是有汪德海与几位秉笔大监在,想要处理好这些奏折,少说也要两日。

两日……

皇后此番去大慈恩寺也需要两日。

嘉佑帝沉思片刻,端起茶盏,慢慢地抿了一口,道:“贵忠可带人出发了?”

汪德海道是,“桂嬷嬷去东宫的事便是贵掌印差人递的消息。”

嘉佑帝放下茶盏,没再问话,拿起奏折与朱笔,又忙了起来。

汪德海出殿给他添茶,到了次间便招来个小太监,问道:“贵掌印那头可还有新的消息递来?”

小太监摇头,道:“掌印大人若是有新的消息,小的早就同干爹您说了。”

汪德海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好事儿!”

小太监不明所以,却也知不该问的事决计不能开口,闭上嘴乖乖跟着自个儿干爹泡茶去了。

戚皇后与桂嬷嬷去了东宫这事儿,顾长晋只比嘉佑帝晚了半个时辰知晓。

常吉好奇道:“戚皇后去东宫作甚?主子明明就在鸣鹿院。”

顾长晋没应话,只望了眼不远处的屋子,道:“柳萍可做好准备了?”

常吉“嗯”了声,道:“咱们这些暗卫就数柳萍的易容术最厉害了,若是不凑近看,压根儿瞧不出她不是容姑娘。”

二人说话间,两辆马车已经在停在了鸣鹿院。

朱嬷嬷手里端着一个长颈玉壶,声音冷厉道:“一会里头的人若是敢反抗,你们压住她直接灌酒。”

戚皇后要她不露痕迹地将容舒药倒送走,只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便是郡主不吩咐她杀了那姑娘,她也会动手的。

不将那姑娘弄死,太子怎会同皇后娘娘反目?

皇后娘娘又怎会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朱嬷嬷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鸣鹿院里的护卫早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朱嬷嬷端着酒壶,急匆匆地穿过风雪,“哐当”一声地推开了门。

天色阴沉,屋子里没掌灯,只开了一扇支摘窗。

窗边的贵妃榻上,一位身着胭脂色袄裙的姑娘正坐在那儿赏雪。

听见这头的动静,她诧异地望了过来,背光的脸瞧不清神色,但从她慌忙坐直的肢体动作里,多少能瞧得出她此时的不安。

“你们是何人?”

榻边一个婢女抖着声儿挡在那姑娘前头,故作镇定道。

朱嬷嬷懒得废话,笑了笑便道:“容姑娘,奴婢姓朱,乃坤宁宫凤仪女官。今儿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您赐酒。”

“赐酒?我们姑娘又没犯错,皇后娘娘凭什么害姑娘?”另一名婢女从一边走出,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素有贤名,定是你们这群刁奴矫传皇后娘娘的旨意。我是丹朱县主的护卫长落烟,县主与容姑娘乃手帕交,你们若敢胡来,我们县主定会告到皇上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