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男孩的眼球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的呼吸一滞。手和身体却非常自然的又关上了门,转向了旁边的洗手池。

他低着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从他的干净的手腕处冲过。

卫生间隔间的门似乎有些年久失修,发出“吱呀——”的声音,微微变形的门轴不能够很好的关上,它朝着外面打开。

纲吉洗了一把脸,他闭上眼睛,让冰冷的水流浸在自己的脸上。

棕发的男孩平复了一下,重新睁开眼。

“啊。”他震动了声带。

一只巨大的,泛黄,腐烂的眼球抵在自己的面前。

和自己的鼻子彷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腥臭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入了鼻腔和呼吸道,如海藻般的头发带着绿色恶心的液流淌下来。

纲吉看着它缓缓张开了口。

带着残渣肉末的红白色尖赤密密麻麻的开合,发出了扭曲古怪,如尖锐耳鸣般的询问:

【——你看的见我吗?】

“哎呀,”棕发的男孩对着面前光洁的镜子。他垂下眼眸,左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好痛啊,早知道不熬夜了……”

“好难受,请假吧,味心 果然还是请假吧。”他低着头小声的自言自语。

可是随着他视线的移动,那个长着头发的糜烂眼球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的下滑。

那诡异的,属于死人的黄色破裂眼球,盯着男孩的脸。

怪物不依不饶,它继续问道:

【你看的见我吗?】

纲吉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水龙头下冲刷着。

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起来,应该是牙齿。他的牙齿好像是在打颤,他死死的,用尽全身气力压制着,想要若无其事的将自己拉下的口罩重新戴上。

另一只手抬起了几次,又软踏踏的失败了。好像一个刚刚醒过来的植物人,光是全身站着就竭尽全力了。

在镜子里面,他滑稽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丑。

有些东西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对于死亡生理性的抗拒和求生的本能。纲吉很少遇见这种样子的怪物。它们往往都是在询问完那句话后,在对方没有做出其他惊恐姿态后就会很自然而然的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贴上来呢?

如果是以往、以往的情况下,纲吉一定不会这么掉以轻心,他轻微的呼吸着,似乎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什么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啊乱七八糟的,让他有了一种很奇妙的荒诞感。

他想到了早上遇到的京子,多么美好的,像是花一样的女孩啊。早上还交换了称呼的。难道他现在就要这样因为一时倒霉死在男洗手间,带着满地的血与残骸,然后成为一个人们偶尔提到的校园怪谈、灵异传说之类的?

就这样、他的人生,就这样可笑的结束了吗?

他没有朋友,可是奈奈呢?奈奈该会多么伤心啊。

【你看的见我吧——】

【你看的见我、看味心 的见我吧!!!】怪物嘶哑的低鸣变得古怪而狂热了起来。那血盆大口一开一合着,那巨大的,如一个头颅一样的眼球充斥着浓浆,尖锐刺耳起来:

【血肉!香甜的血肉!咒力!好香啊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所有的思绪仅仅如一瞬间闪过了男孩的大脑,纲吉的口腔里面散发出了浓郁的血腥味道。

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暖棕色的眼瞳里面充斥着无与伦比憎恶和愤怒,如熔岩般的黄金色一缕一缕的,如即将涌出的炽热岩浆,在瞳孔中间渗透流淌。

闭嘴啊。

都说了……

棕发男孩的即将手伸向了面前那块丑陋蠕动的肉块。

“妈的——吵死了——”隔间的木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有人直接一脚踢开了门:

“你fuk*有毛病啊一个人在那一直放水还嘟嘟嚷嚷的!”

银发的少年面色凶狠,幽绿色的眼眸带着森森冷意,身上的金属装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一把上前直接扯住了男孩的领带,纲吉被扯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腰狠狠的撞在了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坚硬的棱角让他吃痛的闷哼一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就是一股辛辣呛人的烟味朝自己吹了过来。

少年的手上拿着香烟,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揪起来的小不点:“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不要打扰别人——啊?”

“一个人在厕所抱怨什么呢叽叽歪歪的,你是女人吗?”

“老子好不容易找一个抽烟的地方,就听到有人打扰我。”他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朝着面前人吹了一口白雾,充满恶意的说道:

“你要是想请假回家就他妈的赶紧滚———” 狱寺隼人顿了一下,突然又骂了一声。

操。

“你有毛病啊!你哭什么?!”银发的意大利人看着面前的男孩盯着自己,眼泪和不要钱一样直个往下落,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他甩了一下手,连带着将香烟也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