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页)

他话音刚落,桃桃感觉自己被丢了一个失去重力的虚无空间,她漂浮于那里,四周没有景物,没有声音,也没有颜色。

南宫尘的声音于天际的每一寸角落响起,仿佛他融入了空气中,无处不在地游离。

“灵脉是存放灵力的容器,藏灵身的本质也是一个巨大的储灵器,因为灵力过于满溢,而人力又过于渺小,所以你始终无法操控它。”

桃桃想问那要怎样才能操纵?可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南宫尘说:“要想使用灵力,就只能在它之上分出一株灵脉,有些痛,忍忍。”

桃桃一怔,刚要听他的话做好忍痛的准备,一阵剧烈的疼痛却当头而下。她背后泛起了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那就是藏灵身的本源,原本她还在想这人要怎么为她分出灵脉,现在她知道了——他是用劈的。

——用他手中的血红镰刀,生生劈砍她藏灵身的本源。

那镰刀落于本源的痛楚比直接砍在身上还要剧烈,像是一刀刀劈在她的灵魂上,每一下都堪堪劈在几乎使她灵魂破碎摇曳却奇迹般还能勉强维持的边缘,快要把她的脑浆砍出来了。

桃桃很难不在心里怀疑,这人的目的其实是要杀了她吧?

有多少年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剧痛了,他不准她发出声音,大概也是不想听她痛苦的叫声。

一刀,又一刀。

一百刀斩下去,藏灵身的本源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离完全破开化为一株灵脉还不知要多久。

桃桃默默在心里计数,二百五十刀,二百五十一刀,二百五十二刀……

这个人,不,这只恶鬼是不是对“有些痛”三个字存在什么误解?

这痛哪里是“有些”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当他砍到五百六十六刀的时候,桃桃撑不住想要反悔了,每一刀的力度都要比上一刀更重,也更痛,累积到此时,那疼痛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当灵魂上的疼痛达到顶峰,梦中的桃桃眼泪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虽然她确实很想要一株灵脉,可如果要用这样的痛苦来换,太不合算。

这是人能承受的痛苦吗?

传闻混沌冢的初代鸣钟人也曾为一位藏灵身种过灵脉,当年那位藏灵身不会也是这样忍受了这样的痛苦吧。

不,一定不会,不过是传说罢了。

桃桃心想,这世上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

下一刀迟迟没有再落,就在桃桃以为噩梦结束的时候,她感觉有一股力量附在了她的身上——温柔、缱绻地包裹住了她,也包裹住了她的痛觉。

第五百六十七刀豁然斩下,这一刀的力量近乎上一刀的一倍。

如果没有那股力量的保护,她一定会直接痛晕过去。

五百九十九、六百……六百六十一、六百六十二……

桃桃虽然感受不到疼痛,却能感知那每一刀中蕴含的力量,哪怕是她身体没有虚弱的全盛时期,也斩不出这样力度的一刀,并且一刀比一刀更重,显然刚才劈在她身上的那些刀,他是留了手的。

可如果疼痛没有落在她身上,又是谁在承受?

……六百六十四,六百六十五,六百六十六。

最后一刀轰然斩下,藏灵身的本源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大的一半依然是本源,小的那半则如一条窄细的血脉,悠悠地浮荡在桃桃背后。

桃桃见过一些灵师的灵脉,没有属性的灵师灵脉是白色的。她这条灵脉也是白色的,可却与她从前见过的那些都不同,不是杂白色,也不是乳白色,而是一种干净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

桃桃轻轻触摸那株雪白的灵脉:“这就是……我的灵脉吗?”

她身体从虚空中落回梦中的阿修罗海,南宫尘站在她面前,面色比起刚才苍白了很多。

桃桃:“你没事吧?”

南宫尘摇头,桃桃不太相信,他看起来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了。

做人要知恩图报,虽然过程痛苦了点,但总归是得偿所愿,于是她问:“要喝我的血吗?”

南宫尘笑了,虽然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不影响桃桃觉得他这一笑美极了。

“你对于邪祟的感谢方式,就是邀请他品尝你的血?”

“我也不是对所有邪祟都这样。”

南宫尘说:“在这放出藏灵身的血,是想让脚下的阿修罗海为你沸腾吗?”

桃桃愣了愣:“阿修罗海?我不是在迷津渡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现此刻的她还是七岁时的模样,于是她终于明白了:“这是梦。”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她在梦里回到了七岁,在梦里服毒来到这里,在梦里被男人替换了心脏,也在梦里被砍了六百六十六刀种出了一株灵脉。

可这只是梦啊,哪怕痛苦再逼真也不是现实,等梦醒了,她的灵脉还会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