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词不达意(二)(第2/2页)

他哭得极其克制。陆予行将浴袍挂在门上,走过去在他身后蹲下,才发现他紧紧咬着手背不松口。

“乖,松口。”

陆予行把他的手拿开,手背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贝齿印。

唐樘浑身冒着热气,湿淋淋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你,你进来干什么?”

他眼睛红得有些肿,哭起来有点儿像只吐泡泡的金鱼。他回头看了眼陆予行,又猛地别过脸,用手挡住。“别看我……”

“我不进来,就让你自己躲在浴室里哭?”

陆予行从后面抱住他,揉了把他湿透了的头发。

他觉得唐樘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从前他就用那本书试探过唐樘,想要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但后来他发现和唐樘在一起久了,那种压抑而心悸的感觉基本不在出现,也就慢慢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可无论怎样,他都想不通唐樘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柏知查过他们家族的病史,上到三代人,都是身体健康,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疾病。

他怎么会对那些药那么了解?

“对不起。”陆予行摸了摸他的头,又咬住耳尖哄他。“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他在对方耳朵上留下一连串吻,唐樘却哭的更厉害了。他回身搂住陆予行的脖子,把脸埋在肩窝里,哭的撕心裂肺。

温水浇在两人身上,陆予行抱着赤身裸体的唐樘,听到他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哭得哽咽不止时,忽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的哭泣撕裂了。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别墅,除了从他动脉里流出来的血滚烫以外,一切都失去了生命的温度。

那时他也听到了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嚎,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控诉一般悲怆。

他将唐樘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把人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用亲吻堵住他的嘴唇。

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陆予行却偷偷窥见了唐樘纯真的外表下那冰山一角。

“乖,别哭了。”

他摸了摸唐樘脸上的泪水,呢喃道:“这个病没什么好怕的,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唐樘完全不敢放开他的手,强硬地把他也拉进浴缸里。他的动作有些蛮不讲理,仿佛一松手陆予行就会消失似的,两只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就这样抱了好一阵,唐樘才缓缓地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呢?我以为……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陆予行微微一愣,“什么?”

怀里的人静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说:“我的老师就是这个病。”

终于弄清楚唐樘这么紧张的原因,陆予行也放松了点儿。

“治好了吗?”

“没有。”

唐樘终于敢松开陆予行,他翻了个身,躺在陆予行怀里。

他白皙的手指在陆予行膝盖上留恋地摩挲了一阵。

“老师他,去世了。”

花洒里的温水源源不断地浇在地板的瓷砖上,又打着旋流进排水口。

陆予行静静问道:“是自杀对吗。”

“是。”

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陆予行拢住他。“别担心,我说过不严重,我不会那么做。”

“我才不信。”

“我保证。”

唐樘仰起头看他,红肿的眼睛眨了眨。

陆予行的神色很平静。

“我会活的比你长。”他叹了口气,抱着唐樘,在他发旋上亲了一口。“你老师他……如果知道你为他的离开这样难过,他也不会做出那个选择的。”

唐樘蒙着雾气的眼睛里充满迷茫。

“是吗。”

从浴室里出来,水已经有些凉意。

唐樘哭得有些浑身没力气,陆予行伺候他吹头发,刚吹到一半,卧室的电话响了。

“我去接,乖,先自己吹干一下。”

他第一反应是柏知打来的电话,于是很快起身去卧室接电话。

电话接起来,那边却传来唐锐泽的声音。

“唐樘最好还没在你被子里睡下。”唐锐泽的语气有些烦躁,“唐嘉朗来了,让他赶紧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有虫明天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