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4页)

关于从前,松珩不说,她也从来不会过问,因此他是人皇另一脉后裔的事她并不知道,但天庭的藏书阁中,最为隐秘,看管最严的那个角落,摆着不少记载人族绝密事件的书籍。

薛妤闲暇时翻阅过其中几本。

“裘桐费尽心思拿到邺主大印,不会大材小用。”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而威力不俗的阵法,器物,在三地中都有名姓,比如——”

她定了定神,轻声吐字:“栖息在皇宫中,被誉为朝廷和人间保障的圣物。”

邺主骤然抬眼,凝声接下去:“浮屠塔。”

“是。”

薛妤站起来,衣摆一侧顺着窗边的风来回扫动,像两面振翅而飞的蝶翼,“古书中有讲,浮屠塔是当年扶桑树为自愿永封灵脉,成为人皇,镇守人间的裘家赐下的奖赏。它是扶桑树从自身枝干上分出的一小绺,也被称为‘小圣物’。若由人皇一脉开启,则能满足开启者一个愿望,但若由此而产生伤亡,则在开启之时,需要一份圣地的君主大印。”

“这代表着,不论由那个愿望引发什么后果,都是人皇和圣地的错。”

邺主抚了抚额心。

事已至此,怨怪和自责都没有用,薛妤将“伤亡”二字连着念了两遍。

她再聪明,也不是裘桐本人,无法知道他到底许下了怎样的愿望,只能由他平时的行事作风而去揣度有可能会朝浮屠塔求的东西。

裘桐毕生所愿,不过两件事,一为人族独大,二为人皇至上。

人族独大,杀光圣地和妖都,那不可能。

至于第二个,在第一个没实现前,也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除此之外,薛妤还能想到一个,便是他要求自己死后,上位的仍是裘家子弟,也就是昭王妃腹中的孩子。

但这可能性很小,不像裘桐会做出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邺都一切步入正轨,伯父和祖父的死因,还望父亲于今日公开。”薛妤不欲多留,她看向忧愁懊恼的邺主,道:“我会即刻下旨,命令执法堂严查以宿州为首的二十座城池中的任何异样,请父亲批个准印。”

她顿了顿,又道:“人死不能复生,父亲不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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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乱成一团,一连两三日,聚集在皇城中的大人物越来越多,即便他们有心要查昭王妃,也只能缓一缓再说。

因为薛妤的加封大典,苍琚和九凤那天跟着她提前到了邺都,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善殊,沈惊时,音灵,还有隋家乌泱泱的十几个。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皇城中一片死气,因为心里有事,再加上之前苍琚的几句话压着,一品居的二楼愁云惨淡。

但愁云只飘在圣地这边。

薛妤一走,隋家人就彻底活跃了。

隋瑾瑜见溯侑日日在书房中处理完这又处理那,活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不乐意,但又没法说什么,好在他忙了一天半之后,终于出了房门。

见到他的身影,隋瑾瑜眼前顿亮,将手里的酒牌一丢,朝溯侑招手,隔着老远便道:“十九,你来,哥哥教你玩牌。”

隋遇掀了掀眼皮,将两杯后劲极高的酒推到他面前,道:“谁来了都不好使,别赖账,喝。”

在亲弟弟面前,隋瑾瑜愣是二话没说,一口气灌了一整杯。

说话间,溯侑到了眼前,他抓了张凳椅在边上坐着,垂眼看着一桌五个人玩闹,神色不再是一种刻意的冰冷,而是自然的放松着。

“会不会玩?”隋瑾瑜问。

“看过一点。”溯侑道:“你们先玩,我看,看会了再上桌。”

隋家人顿时个个铆足了劲,一连十把下来,隋瑾瑜喝了八杯。

他也不气,只是笑着放些狠话,结束后扭头一看溯侑:“十九来不来,哥哥让着你。”

隋遇看了他一眼:“就你,我捉条狗上来都比你会玩。”

另外四个人顿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我试试。”这样的气氛中,溯侑颔首,取代其中的一位上桌。

隋瑾瑜一边发牌一边道:“这样才对嘛,整天闷在书房里,看看这又看看那,人都憋傻了。圣地的人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享受。”

“我跟你说,你回去之后看看妖都,看看九凤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就知道了,无聊的事都能给变出花来。”说到这,隋瑾瑜发完最后一张酒牌,像想到什么似的道:“你回头也教教邺都那位。”

溯侑笑了下。

事实证明,隋瑾瑜和溯侑这两个确实是亲兄弟,抓牌时的手气臭得如出一辙。

半天下来,溯侑连着灌下了十几杯桃花酒,结束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边,眉目舒展着像是浸泡进了水中。

显出一种难得的肆意少年气。

隋瑾瑜已经喝得上了脸,但还有意识,他连着拍了好几下溯侑的肩,高声道:“这才对,这就是我们这种年龄的青年才俊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