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5/6页)

岑瑜嗯了声,寇真便退出气氛压抑的大帐,向冶炼兵器之所走去。

“寇侍卫长请留步!”半路跑来个传令的哨兵,忽然拦住了寇真。

“怎么了这是?”寇真转过身,那哨兵递上来一块令牌。

“回寇侍卫长的话,营外来了人,说要见您。”

寇真翻看这块令牌。

在京侍卫……怎么会在此处?

难道出了什么事?

重重巨木掩映,哨兵们站在高台上。此地是军机密处,鲜少有人到来。

映枝头戴斗笠,宛如一个普通的侍卫,站在几人中间。

他身边侍卫曾在寇真手下做事,思及通报要见太子殿下不太稳妥,于是便解了令递给哨岗。

寇真出来时,一眼看见这几人,心中不禁起疑,右手不自觉按在刀柄上。

“你们不是在京城?怎么跑这里来了?”

映枝听见寇真的声音,抬头,微微掀起自己的斗笠檐,露出一双眼。

“……”这一打眼,寇真腿一软,吓得差点跪下来。

他的心中在疯狂咆哮,郡君!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虽说最近流疫有所好转,但哪轮得着这京城里头的贵女来闯,更何况还是“这位”贵女。

“进来吧。”寇真竭力板着脸,头大如麻。

映枝快步上前,越过几个侍卫,走到寇真身边。

“子瑕呢?”映枝不顾连日奔波的疲惫,急忙问,“他……还好么?”

寇真感觉自己的头更大了,究竟是谁告诉郡君,殿下身在此处。

“太子殿下……”寇真欲言又止,“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映枝看见寇真皱在一起的眉头,一张小脸登时惨白。

她心急如焚,匆匆跟着寇真来到大帐前,寇真一掀帐帘。

大帐正座上,坐着一个玄衣男人,正咳嗽着。

映枝忽然就走不动路了。

夏日的风拂过她的脸,她的发髻有些许松散,眉眼之间都是倦意。

千里奔袭昼夜不休。

她迷路,她遇到流民,她以为自己害了疫病,还差点丢掉了舆图。

鼻子好酸。映枝艰难地迈出两步,捂住自己的脸。

岑瑜呼吸都停滞,怔怔站起身。惊愕,惊喜,担忧,墨色的双眸里只有不敢置信。

“枝枝?”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或许是他的气息不稳,所以声音略微发颤。

岑瑜绕开案几大步上前,行动之间眉头蹙起,仿佛在忍耐什么。

啪嗒。

眼泪滴落在手上,映枝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扁着嘴,“你是不是、是、得了疫病,你……”

啪嗒,啪嗒。

眼泪似珠连串一般落在手背上,清澈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映枝抽噎不停,脑袋里乱哄哄的。

“你还、瘦了,还、喝药,你……”

松香和药香骤然遮盖住鼻尖,有比泪水更滚烫的衣料覆在脸上。

映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床温暖的被窝卷起来,尽管夏日的空气更加炎热,可被窝总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和踏实。

连日来的焦虑尽数化作泪水奔涌而出,她从没发现过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哭。

难过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一场也是好的,但如果这个被窝是子瑕,就有点羞人了。

发顶上好像轻轻抵着一个下巴,映枝吸了吸鼻子,揪住岑瑜肩上的衣料,然后把泪水全都胡乱蹭到他的前襟上。

“郡君不哭了。”岑瑜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着她,“我没有害疫病,也不会死的。”

“里骗人……”映枝闷闷地说,哭得很伤心,一颗小脑袋埋在暖烘烘的松香里。

岑瑜本来看见映枝落泪,心里还闷痛,但一听见她说话,不知怎么居然就笑了,笑声透过胸腔传出来,也是闷闷的。

“我没有骗人。”岑瑜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映枝的背,“好了好了,郡君不哭了,我并非害了疫病,而是受了点小伤。”

寿王派来刺杀他的人没有成功,却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岑瑜索性将计就计,装作染了时疫的模样。

映枝一听受了伤,把“小”字都忽略了,抬起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从岑瑜怀里出来。

长睫上挂着泪珠,双眼旁边一圈都是红红的。

“子瑕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岑瑜看着映枝略显散乱的发髻,微微摇头道:“都是小伤,郡君不必担心。”

然后映枝就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受伤了,一定是……

映枝眼中隐隐有泪光,“子瑕你又骗人。”

眼看着映枝又要变身哭包,岑瑜的眼中出现一丝慌乱,立马解释道:“只是被划伤了,伤在肋骨旁,一点也不严重,已经包扎好了,平日里喝点药就好。”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白皙的肌肤如同最上好的瓷器,但是比瓷器更柔软,也更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