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6页)

“枝枝,你今日进宫,没见着太子殿下吧?”

映枝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僵硬,转过头咧开一个笑:“娘,没有的事。”

她撒谎了,她居然撒谎了。

李氏眯起眼,上下扫视映枝,又慈爱地笑道:“乖枝枝,快去吧。”

映枝心慌慌,不知道李氏倒地有没有发现,心虚之下,干脆一溜烟跑回了湘水苑。

不同于国公府,此时的禁宫里,传来暴风骤雨般的怒骂,还有梁帝在御书房摔镇纸的声响。

“长福,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阶下的蓝衣太监跪俯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上被镇纸砸破,血顺着脸流下来。

“回……回陛下,已经有三十年了。”

梁帝气得说不出话来,今日是怎么回事?

早上藏书阁的事已经够气他了,没想到这下午才是真正的无法忍耐。

梁帝坐在椅子上,扶着额,一阵眩晕。

自己信任的大内侍,居然会伙同后妃,将他还没满三个月的幼子丢进池塘里。

“来人。”梁帝哑声,最终闭着眼,无力叹道,“拖出去吧。”

长福一听,抖若糠筛:“陛下,陛下!奴才是冤枉的!是唔……”

旁边两个侍卫捂住长福的嘴,手臂一架,将佝偻的身躯拖出御书房。

龙涎香从铜炉中缓缓升起。

梁帝睁开浑浊的眼,指向身侧的一个蓝衣内侍:“今后你来顶他的职。”

常禄忙叩首谢恩,他一直在御书房侍候到傍晚,然后出了殿门,转过一处隐蔽小道,从东宫旁边一扇小侧门外一闪而入。

夜是静悄悄的,无人知晓。

“殿下,都办妥了。”常禄低头禀报。

十二连枝云纹灯将密室照得通明,岑瑜坐在案前,长指轻轻敲着桌面。

“将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暗卫扛着一只被捆成粽子的人进来。

嘭地一声,粽子被丢在地上,暗卫拱手,取下他头上的布套。

长福乍然见到光,刺眼到流泪,他在一团明亮中看见了案前端坐的男人,脸和脖子登时涨得通红,目眦欲裂。

“明白了?”岑瑜面无表情,仿佛是随口一问。

长福的胸口剧烈起伏,又渐渐平息。

“问你一个问题,答好了,明天就不会很疼。”岑瑜取出巾帕,拭了手道:

“当初孤在岐山上遇险,是寿王,还是父皇?”

烛火声噼啪,长福呆滞地愣在那里。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

岑瑜微微挑眉,心下了然。须臾,他垂下眼眸,淡淡笑道:“原来真的是父皇。”

烛火摇动,架上悬着的笔投下一道道阴影,仿佛猛虎的指爪,根根尖利黑沉,戳向岑瑜置于案上的手。

“去吧。”岑瑜挥手。

石门转动声响起,密室里只剩岑瑜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叹息声微不可闻。

他望着墙上那副归隐山水图,轻声道:“莫不是真的想,做孤家寡人。”

岑瑜吹灭烛火,抚平衣袖的褶皱,起身回了寝宫。

他明日,还要去见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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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里。

映枝起床后坐在梳妆镜前一照,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黑眼圈。

她昨日翻遍了家中的书,也没有弄明白下半张药方上写得是什么,然后一不留神,就到了深夜。

要不是谷雨守夜时听见声音,进来查看,估计她就要通宵了。

映枝揉揉眼睛,忽然想到,术业有专攻。就像子瑕熟悉典籍,她熟悉道经,如果自己去药铺一趟,找找那些精通草药的大夫,说不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映枝唤来院中一个小侍婢,交给她一枚小巧精致的腰佩,道:“送去别院的门房,就说我今日下午有事,去不成了,问他能否改换成明日?”

小侍婢将腰佩仔细藏进自己怀里,应声出门。

早饭桌上,映枝跟李氏提出自己要去东市逛逛。

李氏问都没问就答应了,自家姑娘每天蒙头研究那些残卷,看上去是好,但她总觉着姑娘家家,要好好享受十五六岁的闺阁时光,多和小姐妹们出门走走。

“枝枝今日不去藏书阁啦?”李氏随口问道。

“不去了。”映枝答道。

昨日藏书阁发生的事的确不愉快,但子瑕已经帮她把所有要修订的残卷都写好,甚至还拿去整理。

她相信子瑕说的话。他说她今后再也不用去藏书阁,那他一定有办法。

李氏坐在饭桌上笑道:“咱们家的枝枝,被陛下亲点入藏书阁,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江成和江柔都纷纷应和,只有江临依旧把头埋在碗里,大口喝着甜粥。

映枝脸上的微笑僵住,她看看面露赞许的三位家人,犹豫道:“我……其实,不想去藏书阁了。”

此话一出,饭桌上一片寂静,筷子和笑声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