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辰(第2/3页)

楚淮眉心微动,这个他倒并未打听出来,只晓得她母妃原是宫婢。

“我母妃是被人卖到梁国的,后入了宫做宫婢,因为美貌被陛下选中,册为妃嫔,可惜深宫重重,我母妃没有母族倚仗,她的容貌又太过出色,红颜薄命,生我时被人害死了。”

“但司天监却说我是孤星命格,会克母克父克亲人,我母妃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我出生于除夕,本是大好的日子,却让宫里见了血,视为不祥之兆,再加上这样的命格,陛下便信了,下令所有人不许提起我的生辰与我母妃,将我安置在最偏僻的南撷院。”

她不晓得是谁害了母妃,只知道她出生后,贵妃余氏便向父皇谏言送她去宫外抚育,一个长在宫外的公主,那还叫公主吗?

那时贵妃与皇后斗的如火如荼,皇后偏不想让贵妃如愿,最终萧容被留在了南撷院。

皇后自然不是心疼她,只是觉得身为皇后,该统领后宫,怎能让贵妃安置公主的去处,而这些年,将她欺负的最狠的,就是皇后所出的七公主与贵妃所出的六公主,似乎谁欺负的她越狠,谁在宫里的地位便越高。

她成为了权后与宠妃之间的牺牲品。

“我从未过过生辰,也没能在我母妃的忌日上过一炷香。”

在宫里烧纸钱是忌讳,若无特许,不可能得到香烛这些东西,她便只能用简单的,她能得到的馒头来祭奠母妃。

萧容说了这些,一旁的楚淮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她别过脑袋看他,“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楚淮扯了下嘴角,“你不是说无需我回应?”

萧容一噎,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楚淮还挺会听重点,这人当真是毫不客气。

她鼓了鼓腮帮子,也罢,她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也不错了,从前可是说都无处说。

“你说这些,便不怕我对外宣扬?”楚淮见她吃瘪,终于有了些乐趣开口。

梁皇这样对待他的女儿,可不像是个仁君所为,皇后虐待庶出公主,更不是个贤后,这件事若传了出去,少不得添点谈资。

萧容:“你若不怕死的话便说吧,从前有人提过一嘴被皇后晓得,便被罚去服苦役了,我母妃在宫中是禁忌,谁也不能提。”

楚淮:“那你又是从何晓得的?”

“周嬷嬷偷偷告诉我的,她已经去世了,被皇后下令乱棍打死,周嬷嬷是待我最好的人,是我害死了她。”

萧容微垂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若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不会去做那个决定。

分明当初也是陛下开了口,她才会沦落到南撷院,可她心里却希冀着,他能念着一丝母妃的好,看见她会想起当初的母妃,救她于水火,起码,别再让人无止尽的折辱她。

可惜一切成了空,周嬷嬷的死让她大梦初醒。

如今她已不奢求了,也不想再连累孔嬷嬷与绿枝,所以哪怕心中有再多怨念,她也不敢与旁人诉说。

腊八那日冒着严寒去为七公主折梅花,她哪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愿又如何,她若表现出不愿,孔嬷嬷便会变本加厉的为她说话,言语之间,难免会得罪七公主,长此以往,谁晓得会不会被七公主听见一两句,索性不说好了。

楚淮安静的坐着,对此并未再开口,萧容说的这些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甚至更过,他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萧容。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世间真有像他们二人这样的倒霉蛋,分明是皇子公主,却活的还不如蝼蚁。

真是可笑。

萧容见楚淮不开口,继续道:“我母妃是楚人,我身上流淌着一半的楚国血脉,与你也算是有缘。”

兴许也正是这样,她才会忍不住想亲近楚淮。

楚淮一哂,“这又不是好事。”

萧容点了点头,“也是。”

正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一半的楚国血脉,宫里的人才瞧不起她,一如瞧不上楚淮,大梁人自然觉得楚国人是卑贱之躯,哪会高看一眼。

这一半的楚国血脉,也是她噩梦的起始。

“好啦,不说了,”萧容笑着摇了摇头,“今日是除夕,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太扫兴啦。”

她说出来了,心里就好受多了,好像心口的大石头被挪开,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罢了,楚淮话少,又不畏惧太子等人,当真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楚淮,你们楚国除夕有什么风俗吗?”

“没有。”楚淮从不过除夕。

又下起了雪,萧容伸手去接雪花,她从书上看见过,楚国不少风俗与梁国都不同,也许不是没有,而是楚淮没有经历过吧。

“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萧容还挺好奇他为何会被送到大梁来。

两人互相交换故事,以后便算是朋友了吧?

“不可以。”楚淮拒绝的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