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页)

秦观月的舌尖犹如一只小蛇,轻轻地爬过顾珩的耳垂,留下冰凉黏湿的痕迹。

蠢蠢欲动的燥意顿时如潮水涌来,在胸腔内肆意闯荡。

顾珩的声音低哑,似是强忍着身下躁动的心火,从齿间艰难地磨出几个字。

“别离我那么近。”

她微侧过脸,长而密的羽睫几乎可以碰到他的脸颊。她感受着怀中人的僵硬,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拇指上因常年握笔而留下的薄茧。

“丞相,这船好晃。”

蓬船载着两人冲破藻荇而行,在浮彩艳发的星河上宕动出暧昧的波痕。

“行宫果然比燕宫有趣多了,丞相觉得呢?”

顾珩始终薄唇紧抿,不予理睬。这已非秦观月第一次轻薄他。

自她入宫以来,她总是不停地试探他的底线,起初,他只觉得无比的羞愤,可不知为何,渐渐地,他居然习惯了这样的感受,并从中品出一些奇妙的滋味。

他能与贺风剖析地头头是道,秦观月是艳鬼的化身,是会吞噬男人理智的精魅,可是每当与她同处一室之时,似乎她总能挑起他心底深藏多年的欲念,那些感受被他封尘已久,不甘地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他该怎么办。

分明知晓她这样的女人,对自己不过是利用,绝无半点真情可言,分明轻易便能看穿她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要往火坑里跳。

顾珩对自己感到不齿,断绝人欲多年,每日修道念经,却还心生摇荡,有这样的龌龊心思。

或许他真如高显所言,是个道貌岸然的假君子。

突然脖颈侧传来一阵刺痛,顾珩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

秦观月的红唇缓慢地从他的脖颈上离开,还带起一缕牵连的银丝。

蓬船慢悠悠地停靠在岛边,船夫的声音隔着轿帘响起。

“船到了,两位贵人,下船仔细脚下。”

秦观月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缓缓地松开了环抱在顾珩腰间的手。

“我先去雨花阁中等着丞相。”

秦观月起身便向船外走去,行动间纱裙如羽毛般轻拂过顾珩的手背。

她如一只蹁跹展翅的蝶,飞出了狭小的蓬船,徒留顾珩一人坐在蓬船间迟迟不曾起身。

船夫等了一会,没忍住隔帘问道:“贵人不下船吗?”

顾珩阴沉着脸,低头看了眼下腹间被秦观月挑起,尚未消退的欲念,冷声道:“再围着湖心岛多绕两圈。”

大燕民风开放,不设宵禁。

彼时的燕都正处于一天间最热闹的时候,百姓结束了整天的奔走忙碌,此时终于能够享受片刻的欢娱闲暇。

商贩挑担沿街叫卖,不时有歌舞艺人沿街表演杂耍演出,就连勾栏春风楼里的姑娘,也浅靠在栏杆上向街下行人频频示好,招摇着手中五颜六色的锦绣帕。

平康茶馆位于北街,却是这繁华街道中唯一的静谧所在。

原因无他,平康茶馆是传闻是京中某隐贵的私产,掷金百两而造,富丽而不失典雅,非寻常百姓能入,能来此议事者,非权即贵。

一座低调的轿子停落在平康茶馆前,秦国公踩在小厮的背上从轿内走了下来。

很快,平康茶馆便有侍者将秦国公一路领到二楼的青庐私间内。

甫一推开门,秦国公便看见一面与内室齐高的纱制屏风,上面绘着梅花落雪山的图案。

烛光将一个濯如春柳的男子身影投落在屏风上。

男子不急不慢地执起案上茶盏,滚烫的水浇入杯中,升腾起氤氲的热气。

秦国公不敢出声,只静静跪坐在屏风前,等待着屏风后的贵人开口。

约莫过了半刻钟,他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声音犹如温润春水,却令人不寒而栗。

“国公,坐。”

秦国公抬袖拭了拭额角的细汗:“先前光州之事,是我太过草率,未能助您除掉顾珩,反倒让您损失了高大人这员大将……在下实难心安,如今顾珩正与燕帝在行宫中度暑,行宫戒备松懈,不失为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噢?”男子缓缓放下茶盏,“国公觉得此事是你太过草率致使颓败的吗?”

“我……”秦国公将声音放低:“实在是顾珩深得燕帝信赖,无法离间。”

男子似乎来了兴趣,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光州一事,死了多少人?”

秦国公心中估量一会,道:“约有三五十青年学子。”

“不够。这三五十人的血,显然吹不到燕都里来。若燕都内部有反,他顾珩还能隔岸观火吗?”

秦观月来到雨花阁时,燕帝与众妃御已早来齐了。

传闻雨花阁是先帝为德妃特意造就,德妃来自江南,故雨花阁也处处依照江南特色造建。

就连今日设宴所赏的画作,也大都出自江南画手之笔。

先帝情深,燕帝倒是没遗传到半点;附庸风雅,倒是不点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