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夫君莫气(第4/5页)

这下明白过来是在指什么,云尚宫呵着腰道:“娘娘慈厚心肠好,还帮谢大人娶了妻,对谢府,您真是仁至义尽,至于谢氏能不能留后,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她慢慢将佛珠挂回衣襟,走到外头,漠然地看了看天幕:“如果有了孩子,到底也是哀家的外甥孙,哀家会帮他保住血脉,再多,哀家就办不到了。”

“娘娘大仁。”云尚宫掀出个笑,恭敬搀着太后,掩下眼角那一线反常。

后几日,天气好得让人不好动弹。

司滢尤其移动懒安,纯是累的。

她认定谢菩萨没毛病,且很行,然而他有了借口,抓着这个上瘾了似的跟她切磋。常常在院里,还听他跟人正正经经说着事,回房就开始发作,一开始求饶管用,后来非要把他也拍出响来,他才晓得适可而止。

到昨天晚上,更把她抱出一种抵死缠绵的味道。

于是到了晨早呵欠连天,司滢强撑着精神取了官服,等系上最后一截搭扣,谢枝山伸手摸她头发,她顺势扑过去,说了个困字。

谢枝山挑起她下巴,眼里两泉泪,梨花带雨。

他大袖一挥,把她罩进里头:“除了困,没有别的?”

声音又虚又哑,敲在耳膜上,痒到心里头,有一种饱足后的慵意。

司滢想在他身上擦眼泪,又怕弄脏官服,于是搓了把脸:“齐总兵回来了?那……就是今晚的筵上?”

谢枝山替她揩了揩眼角:“看情况,不一定等得到晚上。”

司滢哦了一声:“那你保重。”

好干巴好无情的四个字,谢枝山支起肩,把她往上提了提。

突然就两脚离地,司滢吓得吞掉一个呵欠,攥住他的袖子:“干,干嘛?”

“本来只想抱一抱娘子的,既然娘子邀请……”谢枝山抛了个眼波,作势要解开腰扣。

可又来!司滢忙去按住他:“别闹了,你还要上朝,时辰快来不及了!”

“不妨事,总要先让娘子足了兴,不然娘子再去喝哪样补肾的药酒,岂不是我的罪过?”

这话招来司滢乱拳敲打,谢枝山手忙脚乱地抵挡,然而挡得很敷衍,她的拳头一下没落,全接住了。

到最后,他抱住气喘吁吁的妻子:“想为夫的时候可以哭一哭,夜里睡不着,可以抱着为夫的衣物解解相思之苦。”又体贴地亲她耳尖:“别担心,为夫不会介意的。”

没脸没皮地挨蹭一通,谢枝山终于肯罢休了。

他掸一掸袍角,拂一拂袖摆,眉眼依依:“那,为夫这就走了?”

再不走,骑马也赶不趟了。

被这么临了一闹,天大的担心也被冲得散散的,司滢送他送到院门,最后立住脚,看着那幅身影慢慢踱出老远。

有时想想,真不晓得自己到底嫁了个什么人。讲他诙谐,他正派起来比谁都庄重,但要说他死板,他又轻佻得不像话,粘皮带骨,表里不一,人中罕见的浮滑之辈。

又有呵欠并着眼泪泛上来,司滢扭了扭脖子,偏偏今天还有客来访,她连个睡回笼觉的功夫都没有。

洗漱完用过早饭后,客人到了。

司滢扑了点粉,顶着张缺觉的脸去接待。

来的是泉书公主,比她还要无精打采。

袁小郎告了病假,后头跟的锦衣卫也就换了人,在厅堂外头压刀站着。

司滢喊了声贵主,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你得帮我。”泉书眼巴巴盯着司滢:“我喜欢袁四,我要收他当驸马。”

还没办过保媒的事,司滢有些为难:“贵主跟四表弟怎么了?”

男女间的事,总有些说也说不清楚的,泉书试图解释,最后直接伸出右腿:“你看,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

裙摆撩起,脚腕露出。

腕上那条挂着金猴的长命缕一现,司滢心里大致有数了,知道媒公何许人也。

“我想过直接求旨,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你们大缙的男人都好面子,不喜欢被压着拜堂。”泉书支着腮,闷闷不乐。

司滢忖了忖:“这桩事,袁大人和袁夫人如何想?”

泉书仔细想过:“袁大人倒是挺热情,但袁夫人好像一直客客气气的,不怎么待见我。”

“贵主何等伶俐人,姑母怎会不待见贵主?想来是最近府里事忙,她分不开太多神罢了。”司滢笑着说。

泉书把个茶盏子盘弄得滚来滚去,隐晦地提了句:“你们那个姑丈,手肘朝外的。”

说完瞄一眼司滢,她蓦地坐起来:“不过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他爹娘身上下功夫,叫他爹娘逼着他娶我?”

不是强嫁就是逼娶,司滢尴尬地滞了滞。

她牵着袖子想两转,复又含蓄地开口道:“倘使贵主觉得彼此都有意,只是四表弟不大放得开,心里头转不过来,那么贵主或许可以……稍退一退,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