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婚事(第2/3页)

气息降落,司滢很没出息地沉醉了。

他外头的袍子脱了给她,里衣蹭散了些,裸\\露的左肩盛着一泓月光,不清不楚,但美轮美奂。

谢枝山是无所谓的,反正早被看了个遍,他浑身上下都可供她的视线栖息。

司滢呢,水流淙淙,火堆哔啵,被迫跟他耳鬓厮磨。

分明是落难之地,却给人以世外桃源的错觉。

也是这老贼机敏,擅长用美色化人气焰。这要换了别的姑娘,不连打带掐怎么肯放过他?

良久,司滢从男色里挣扎出来:“佟太医把那方子给我,是受你指使的吧?”

谢枝山咬她耳朵:“别说这么难听,我们只是串通一气,兜了个圈子揭发恶行罢了。”

司滢被这更难听的形容震撼了下,片时扇了下眼,问:“这事给我来干,你不怕我被贵妃娘家人记恨?”

谢枝山原本贴着她唇角的,移开来嗤一声:“她娘家人?有用的也就丁淳了,丁淳哪样正直的人你不清楚?况且你不出头,怎么到淑妃跟前挣脸?”

司滢虚心地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万事总要取舍,又想淑妃信任感激,又不想出面,哪有那样好的事?

她把谢枝山拽回来,抠他衣料上的经纬:“老夫人养得怎么样了?”

谢枝山说好了许多:“由人扶着,已经能在府里转上半圈,她好好的,你不用太记挂。”

“太后娘娘……差人去看过么?”司滢小心翼翼地问。

“看不看的,也无甚区别了。”谢枝山声音淡如水,半边俊容被火光映着,清瘦散漫。

近天亮时,锦衣卫的人带着船找过来了。

彼时齐湘也将好转醒,大难不死,心犹戚戚。

司滢扔下谢枝山跑去照顾她,安抚她确实脱了险,不必害怕。

随着皇帝的踪迹,一行人最后回到宫里。

淑妃过来探视,手里搓着佛珠,接连说了好些个阿弥陀佛:“幸好没事,幸好平安归来了。”

司滢笑说:“陛下福泽深厚,有圣驾在,总会转危为安的。”

提及皇帝,淑妃也笑着点头:“那倒是,昨日福船开拔不久,便有加急奏报,说是河东的雨落下来了。想来陛下之赤诚直达阊阖,上天才急降甘霖,雨泽河东百姓。”

齐湘吃过药,这会子烧也退了些,纳罕地问淑妃:“娘娘不去干清宫么?”

“去过了。”淑妃将佛珠绕回腕上,莞然笑道:“陛下身旁已经有人照看着,我不通医理,也不会说什么体贴话,杵在御前也是占地方,便托其它姊妹受累些,替了我的那份孝敬。”

司滢替齐湘换了条帕子,二人相视,都觉得意外。

贵妃失宠,这时候后宫上下,没哪个比淑妃更合适照顾皇帝了,哪知这位娘娘大度至斯,已经不争到了这样地步。

想来是习惯将自己放在至卑之位,远远站着,看皇帝与后宫亲近,或是看其它妃嫔向皇帝献殷勤。

同为女人,司滢不由替她感到一丝心酸。

这样隐忍的爱,不是一般人能经受住的。

正说话呢,宫人抱着小皇子过来了,说是小皇子醒了不见母妃,哭闹不休。

齐湘在榻上欠身,忙说自己带着病气,怕过给小皇子。

淑妃压了压手:“不妨事的,他已经好全了,自打停药以后,回回哭嚎起来,那个劲儿东西六宫都能听见回响。”

说完起身,从宫人手里抱过儿子,朝俩姑娘露了露脸:“瞧,彦儿爱看新鲜的面容,也亲人。”

如无意外,这就该是大缙的下一任帝王了。

小皇子还是闲玩口水的月份,咿咿呀呀乳声乳气,你逗他一下,他张开嘴啵地吐个泡泡,别提多招人喜欢。

不过这到底是皇子,不是自家兄弟或者隔壁的小辈,司滢没敢抱,只戳了一根手指过去,被小皇子紧紧抓住,咧开没牙的嘴傻乐起来。

有个奶娃娃在,气氛总是欢快不少,几人有说有笑,连齐湘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可见情绪之于病体的重要。

这么大点的孩子,落在他身上话题里最乐此不疲的,就是生得像谁。

而关于这个,早前已有不少言语。

淑妃抱着儿子,帕子给他吸了吸口水:“有说眉像陛下的,有说唇儿像我的,还有人说过,彦儿肖似大行皇后。”

这话就不好接了,司滢同齐湘面面相觑。

可看淑妃,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柔声道:“皇后娘娘去的时候,肚里也有了皇嗣,我常想娘娘若在,这孩子或许不该打我肚子里出来。该是娘娘在天有灵,不忍陛下孤孤单单,便让彦儿投生到了我肚里。所以这个孩子,是大行皇后给的福泽。”

这番话里,有着浓浓的追思与怆痛。

都知道淑妃与大行皇后关系好,比起主母与妾的身份,二人还是从小玩到大的闺中蜜友,更是共侍一夫的,能交心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