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发泄怨恨(第2/3页)

更有左家在暗地里使力,判决出来当日就下了狱。

至于左连枝,当初她随着徐氏从左家出来那日,左家便已当没这个人。加上后来河间侯一番运作,叫左家将左连枝除了名,如今虽捏着鼻子暂且将她收留,却没打算叫她快活。

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徐氏同赵维民又下了狱,左家人找不着地儿发泄,只能朝她身上招呼。左连枝又没了嫡亲的长辈护着,如今名为左氏女儿,实则同半仆没什么两样。

方才说徐氏是姘头,已是赵懿懿这辈子说得最难听的话,也是太过气愤,才脱口而出。说出来她就觉得后悔,觉得自降了身份。

赵懿懿不想再与赵维民纠缠,扯了扯顾祯的衣袖,示意他回去。

顾祯却忽而握住她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握得极紧,才凝声问赵维民:“一个外室而已,你自认她是夫人就认,只是一个,别说她是皇后的母亲。你为着旁人求皇后时,可曾想过皇后会不会难做,可曾想过皇后是你的女儿?”

赵懿懿一双杏眸忽的睁大,猛然抬头看他,微张着唇,神色怔怔的。

隆冬的天,赵维民裹了一身的冷汗,差点瘫软下去。

尽管心中早已惶恐不已,他强自镇静下来,回道:“陛……陛下明鉴,皇后娘娘自然是臣的长女,臣岂会、岂会不为娘娘着想?”

“你身为父亲,除了从皇后身上索要,除了给你那继女外室子讨好处,何曾给过她半点关怀!便是当初在削减佛道一事上同朕唱反调,你敢说,不是因为仗着是朕岳父,以为朕不想甫一登极便动你?”顾祯面色愈发的沉,望着他的目光都带着厌恶:“你闹着要见皇后,朕还以为是你良心发现,想关心她,如今看来,倒是朕高估了你。一个与你私通的妇人,你同那妇人苟且而生的私生子,还有那妇人的女儿,在你口中,竟成皇后的亲人。”

屋中突然静了下来,感知到皇帝的怒意,众人皆垂首立在一旁,屏息敛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听皇帝最终轻飘飘丢下两个字。

“配吗?”

赵维民的头仍在地上磕着,这回瓷实了些,发出道道清脆声响,一下一下撞入人耳,口中道着“陛下明鉴”、“陛下明察”一类的话。

皇后尚在这儿,没人敢去看。

赵辰眉心随着那声响一跳一跳,虽说是他亲手设计将赵维民送了进来,然这会儿目睹他的惨状,到底心有悸悸。拧了拧眉,只是立在那儿,没曾说话。

无论是他对母亲的欺瞒,还是这些年的漠视与偏心,还有那回想将他入国子学的名额给赵舜年,都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拔不出来,戳不进去。

可若是不取,又会生疮。

“娘娘、娘娘,你是臣女儿,臣心里自然是在乎的。”赵维民又转去求赵懿懿。

门户未阖,一阵冷风钻进来,被厚实的披风挡着,倒不怎么觉得冷。

赵懿懿只觉得心口那儿冷。

她终是忍不住说:“在乎吗?或许有吧,只是父亲对我的在乎,恐怕还不如精心饲养的一盆兰花。”忆起幼年时直白的想法,她倏尔笑了下,“幼时父亲总说,连枝没有父亲,所以你要多照顾些。我幼时便总想着,我要是没了父亲该多好,那样就也有人照顾我、疼我了。”

先帝子嗣众多,然顾祯却是被先帝亲手教养大的,即便有所偏心,也是偏的他一个人。

指尖触及一片冰凉,顾祯眉宇间染了怒意,旋即又掩盖了下去,只是一张脸却沉得骇人,“若是你见皇后,只是为了这样的小事,以后可不必见了。”

外边的风声更大,顾祯却转了身,牵着赵懿懿朝外行去。

听着那阵脚步声,赵维民自地上抬目看去,却只瞧见一双径直的革靴。

脑海一片嗡鸣,只回响着两个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是他没将懿懿的错漏说严重些,还是陛下……还未等他想个明白,却听皇帝同狱卒道:“淮安侯免官已久,待在官狱不合时宜,找个时日将他挪出去罢。”

赵维民胳膊肘撑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去,面上神情几近于扭曲。

赵辰还未走,看着他如今的情态,心中几番唏嘘,心头闪过一二分不忍,淡声道:“父亲往后,好自为之罢。父亲既然记挂左姑娘与三弟,辰会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探望父亲的。”

“阿辰,你、你去同你阿姐说……”赵维民欲同他说话去,却见次子竟毫不留情地离去,甚至在听着他的声音后,未回头看他一眼。

与此同时,帝后带来的人也跟着一一散去。

赵维民则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着几句没良心,双眼空洞地看向了布满蛛网的房梁。

自那间屋舍出来后,在前边扯着人走的反倒成了赵懿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