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发作(第2/4页)

若是真有个脾气像她的孩子,成日为点子小事闹腾个没完,可真是有够他受的。还是晚些吧,等晚个几年,朝堂局势稳定了,待他有空了、能有闲心应付时再说。

“你父皇……”太后试图辩驳一二。

先帝便是早早崩逝,以至于皇帝即位时不过冠年,以至于被朝臣欺压。若是先帝再晚些才有皇帝,那皇帝便该是冲龄践祚,更被那些个朝臣把玩在掌心中。

顾祯沉声道:“父皇是迷信那些术士,被丹药败坏了身子,否则何至于不惑之年崩逝?朕素来不喜佛道,且身体康健,又如何会同父皇一样?更何况……”他面色倏地冷了下来,“父皇后来,不是也动过废了朕的想法么?”

太后彻底没了话说,皇帝五岁起便独自居于东宫,她后来又有了临川,更没多少闲暇关心长子,全凭着他自个跌跌撞撞长大了。

因此,母子二人之间,从未有多亲近。

遑论交心。

这还是太后第一回 ,听着他吐露这些话,惊诧之余,又有些难以接受。可长子的脾气她向来知晓,他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更改的余地。

斟酌片刻,她到底没再多说。

正逢临川从外进来,想起一事后,太后趁机转了话题:“你妹妹啊,竟也学会瞧那些少年郎了,前日还回来同哀家说,叫哀家给她选个驸马。”

顾祯淡扫了眼临川,心知太后想说些什么,只他一向不习惯兜圈子,便直接问道:“是何人?”

太后含笑拍了拍临川的手,以眼神示意。

忸怩半晌后,临川方道:“是河间侯世子。”

河间侯世子?

光是一个淮安侯世子的事,就叫皇后同他置气到如今,若是再添一桩河间侯世子的事,只怕是有他受的。以皇后对那赵二姑娘的宠爱,只怕又要一边哭,一边在那闹脾气。

顾祯眉心微蹙,忽的想起了那日河间侯告假,要给世子纳征的事,他脸色倏地便冷了下来,问:“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他对你也有意?”

被这样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盯着,临川忍不住瑟缩了下,随后小声说:“没有明说,可他看我时,眼里头分明也是有情意的。”

顾祯觉着荒唐又可笑,又饮了口茶水后,在对面俩人的注视下嗤笑道:“那你可知,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年底便要成婚?”

临川面色陡然一变,太后也是惊道:“还有这回事?那可算了,这实在不是良配,还是换个人吧,听话?”

“阿娘。”临川瘪了瘪嘴,拉着太后的手说,“只是订了婚,又没有成婚,叫他将婚约解除不就行了么?”

太后耳根子软,被她撒了一通娇以后,又有些心疼,便下意识抬眸去看皇帝。却正巧,触及到一张铁青的面容。

“砰”的一声。

茶盏被重重搁置在案上,顾祯冷着脸,拿绢帕擦了擦被溅到茶水的手指,冷笑道:“你死了这条心罢。”

临川被他看得心脏狂跳不止。

她长这么大,虽与兄长不怎么亲近,却从未听他以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朕看你不但书没读多少,心眼子也跟着糟透了。”顾祯霍的站了起来,将帕子扔回桌案,“为着你这点私心,你叫朕为你得罪两家人?还想叫朕在史册上,平添一道骂名?”

气氛陡然成了这样,太后急忙想要打个圆场:“唉好了好了,皇帝,她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哀家一会教训她就好。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你是他亲阿兄,唉,不成就不成,何必动这样的怒呢?”

顾祯似笑非笑:“原来朕是兄长,先前朕还以为,膝下是多了两个儿女。”

太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知晓皇帝是在提七皇子的旧事,更是尴尬不已。心知皇帝这是再一次言明,他不是临川和七皇子的爹,自是不可能为了他们,亲手毁了自己的名声。

耳畔又倏地响起女儿的抽噎声,叫她愈发的不知所措,抬首想要同皇帝再说上几句,求一求情。

顾祯拂袖欲走,心里头怒气难当,原以为这个妹妹只是贪玩罢了,却没想着,她这心思倒是愈发的坏。

也不知是随了谁。

再任由她这般下去,只怕大楚皇室的名声都要被她给败完了。

思及此,他在转过身时冷声道:“你成日闹着要伴读,正好寻芳进宫了,便叫她好好陪着你,将那些个史册典籍都看上一看!”

不顾身后的抽噎声,他冷着张脸出了万春殿,在仪仗再次经过椒房殿时,却又听着里头传来几道琵琶的声音。

却不如先前娴熟动听。

“什么时辰了?”他淡声问。

看了看天色,吴茂回道:“想来该是午时二刻。”

顾祯不禁冷哼了声,道:“好好儿的,不去用膳,竟有工夫在这儿弹琵琶,朕看她就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