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7页)

“或者说……刚说的那些我都不该求。”祁臧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我只是想知道……他能觉得我其实有资格,跟他一起并肩战斗吗?”

沉默了一会儿,许辞反问他:“上次在紫水瀑布,你口中那个正义感十足、永远坚毅勇敢的同学……也是他吗?”

祁臧点头:“对。我说的是同一个人。”

良久,许辞看向祁臧,总算轻轻地、但掷地有声地开口:“祁臧,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也是一名非常非常优秀的警察。能够遇见你,是你那位同学的幸运。我很羡慕他。可是……

“可是从你的描述看,他是一个太过天真、以至于有些愚钝的人——”

在许辞看不到的地方,祁臧垂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用力颇大以至于指关节格外凸出。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祁臧。”许辞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又道,“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我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所以……我恐怕理解不了他,也就不能替他解答你的问题。抱歉。”

“许……”

许辞。冷不防听到这样的回答,这两个字祁臧差点就要忍不住脱口而出,但最终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

许辞看着他又道:“但我有我的人生经验,可以多说几句。我看祁队似乎受到了某些往事的困扰。有句话说的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人生么,总是要往前看的。”

“你希望我向前看……”

许久后,祁臧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向前看呢?工作方面我还挺积极,那肯定是一直向前的。所以你说的是其他方面,比如个人问题?我也许该找一个人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这样我就会有一个相对圆满的人生,是么?”

许辞嘴唇抿了一下,暖色系的灯与他眉眼里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抬手端起桌上的红酒杯,许辞没有喝,只是食指沿着杯沿划了半圈,然后点头。“你上次不是说,你很向往家庭生活吗?”

“是。你说得特别有道理。”祁臧脸上的凝重、探寻、还有藏起来的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全都叫人瞧不见了。

他忽然笑着看向许辞,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追求谢先生,可以吗?”

“你、你说什么?”吃惊之下,许辞的声音几乎变调。

他极力压抑了,才勉强让这问话显得勉强平稳。但那尾音明显不平、明显上扬的厉害,让祁臧迅速捕捉到了。

“我说你的建议很对,我不应该执着于旧人,应该多看看眼前的人……比如现在坐在我对面的谢先生你。

“我非常欣赏你,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你有可能喜欢我吗?”

祁臧忽然发现,什么试探、什么隐晦的暗示,玩这些虚头巴脑地干嘛呢?许辞爱跟人猜谜,自己这回偏就不陪他玩了。

上学那会儿他暗恋了许辞那么久,就是太瞻前顾后才没表白,一会儿怕许辞介意,一会儿怕他会觉得不自在、表白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不容易毕业两晚两个人都睡在一起了,结果许辞一跑就是八年。

他什么都不说、继续跟许辞猜谜,搞不好许辞分分钟又跑没影了。

那他不如给直球。

结果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想通关节后,祁臧算是无所顾忌了。

他望向许辞的眼神简直显得有些痞。“谢先生给个准话?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男生……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许辞:“…………”

·

云南某偏远山区。

靠近山顶位置有一排平房,上面挂着“清丰制药”的牌子。

平房更往后是正在建设开发的工厂,地基挖了一半,大坑里全是碎石。

此刻几辆挖掘机安静地停在边上,几个工人没有工作,而是聚在车边聊天抽烟。

不久后有个类似于小管理者的人走了过来,给了他们一点钱,让他们下山去采办点东西。

拿了钱,工人们高高兴兴离开了,场地暂时空了下来。

再过了一会儿,却又有一个人被绑着拖到了那片巨坑前。

他大概是怕得厉害,浑身都在发抖,脸更是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而在看到某个人闲庭信步走到跟前的时候,他的裤子已然湿了,是被吓尿了。

跪在地上,他不住朝来人磕头,磕得非常实在,额头立马见了血。

“放过我……放过我。山樱先生,请放过我!”

被称为山樱先生的,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日式浴衣,模样气质十分斯文。如同在山间散步一般,他走到了下跪的男人面前,笑得和颜悦色,像是在很礼貌地跟人有商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