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瑜其人(第2/3页)

郭娆伤口裂开,一直隐隐泛疼,如今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她不再多待,于是也与季瑜告辞。

季瑜看着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什么。忽而一阵疾风略过,旁边的树叶也跟着摇曳轻颤,他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风向,气势陡然冷肃了几分。

不知从哪儿窜出个人来,一身黑衣,立在季瑜面前,态度恭敬。

“主子,那晚的人已经抓到了。”

季瑜波澜不惊,淡淡开口:“全杀了。”

将杀人之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内心甚至毫无波动,也不知说话之人是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还是说本性就是冷血无情。

郭娆回到菡萏阁,到处一片静悄悄的,这冬日里,连平常闲散时喜欢吃瓜子唠嗑的婆子丫鬟都没聚在一起,都在各做各的事情。要知道,平时菡萏阁里的事儿是全府中最轻松的,主子仁善,从不轻易打骂下人,所以下人们偶尔清闲时也会聊聊天打发时间,主子不会怪罪。

但现在,这些人明显的都战战兢兢,生怕主子一个发怒就打板子,香云大感奇怪,抓过一个扫地丫鬟就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到处静悄悄的?”怪渗人的。

丫鬟道:“……是夫人……早上喝药时,夫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摔了碗,大发了脾气,白露姐姐她们进去收拾时还被赶了出来,到现在还不敢进去。”不得不说,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平时多仁善,发起怒来,下人们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香云一听夫人摔了碗就眼皮子直跳,她就知道,那血当初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喝了多少回,同样的味道,怎么可能察觉不了,于是下意识看向自家小姐。

郭娆平平静静,抬脚进了屋子。

季月靠在榻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被气的。见来人,难得还扯得出一抹笑:“眉眉,你过来。”

郭娆一语不发,走了过去。季月一直看着郭娆,见她袖子渗出了血迹,眼里闪过沉痛,待两人只一步之距时,她颤着手拉起郭娆受伤的手,问:“谁让你这么做的,当初你是怎么和我发誓的?”

郭娆脸色倔强,语气却有几分苦涩:“……娘……您是我娘,您病得这么重,身为女儿,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自从来了京城,入了国公府,郭娆一直谨守大族规矩喊季月母亲,这是第一次,她喊着平常百姓家味浓的娘。

两方目光对峙中,季月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与几年前何其相似,那年在凤阳的记忆也接连涌来。

她嫁到郭家多年,却一直没为郭言孕下儿胎,一直期待着抱孙子的婆母胡氏由冷眼相待到暗中施压。她记得那也是一年冬天,郭言经商在外,胡氏抱子心切,听信一个远方亲戚的挑拨,用偏方熬了药说成是补汤送给她喝,但岂知那是一不小心就能使人丧命的烈药,她一直未犯的心疾最后复发,差点死去。

后来她的病莫名痊愈,甚至比未中毒前还要好,心疾之痛也很少发作,她以为是自己幸运,是老天怜悯她,但后来偶然碰到脸色苍白满臂未愈伤痕的女儿时,她才知道,是她的女儿用自己的血养了她三个多月,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好运。

她女儿的血从小异于常人,能夜散奇香,解除百毒,还能调理身体使其延缓死亡,比之上好灵药还珍贵千倍。因怕被不轨之人得知,女儿会有危险,所以这个秘密她从来没对外人说过,知道这事的也就她和郭言还有身边几个忠心婢子。

女儿的血虽不能根治她的心疾,却能调养她的身体以延缓寿命,故而当初她的身体不断好转,且能压制心疾。但那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如今既知道了那药里掺着女儿的血,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喝下去?女儿年华正好,若为了她这残败之躯而坏了身子,她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心。

“眉眉,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离开的始终强留不了。”

就算知道最后结果,郭娆还是很难过,良久对视中,不肯屈从的目光最后也还是率先移开,这是无声的妥协。

“好,我可以不再取血,但您也要答应我,从今以后让我日日替您诊脉,我必须了解您的身体状况。”

季月知这已是女儿最大的让步,遂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带着热闹的笑意,叠叠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白露从外面进来,禀道:“三姑奶奶,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送了东西来,说是给表小姐的。”

季月疑惑,望向郭娆:“怎么回事?”

郭娆摇了摇头,但想到刚刚后花园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了的猜测。

不一会儿,张嬷嬷就笑着进来,后面端着托盘的丫鬟跟着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