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她眼中有朦朦如水的月色,随着他的起伏荡漾起来。

只是又在他看到的一瞬,默然转开了目光。

他们从前是这样的,即便连帐中湿热交融的时候,也甚少有什么的交流,哪怕一个眼神。

谭廷薄唇浅抿,握着她腰间的掌心向上,托在了她纤薄细腻的脊背上。

距离有些许拉近。

他的掌心滚烫,项宜在那和过去不同的姿态里,忍不住看了过去,却见男人目光正就落在她脸上。

目光相接的一瞬,项宜下意识错开了去。

谭廷心下紧了一紧,掌心落回到她腰间,慢慢收拢了起来。

窗外的风一扫方才的温吞,盘旋四起,劲劲有力。

项宜本还极力撑着,可到了后面再撑不住这般力道,只能被风所裹,如叶片在风中飘荡。

半晌,窗外喧闹停止,安静了下来。

项宜被人从掌心轻轻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得歇息。

他似是不喜仆从插手床榻之事,都是由她亲自清换。

只是她刚要撑着身子下床,却被他轻声叫住了。

“不急,等下让人过来弄吧。”

项宜没有回过头看他。

她停在床边只是沉默着怔了一会。

谭家大爷最近怎么了?

......

待从浴室回来,房中已被收拾一新,第一次不用项宜亲自动手,她还隐隐有些不习惯。

可每一根骨头都仿佛是错位的,项宜已思虑不了这么多,几乎是躺下来就睡着了。

谭廷悄悄看了妻子两眼,见她又这般快地睡了。

只是她今日束在后面的长发,在事后散的有些厉害,有一缕被她压在了枕下。

借着浅薄的光亮,他伸了伸手,将那缕头发轻轻勾了出来。

她睡熟了,丝毫未觉。

火盆烧到了最旺的地方,似是一室春暖。

谭廷慢慢闭起了眼睛。

*

翌日项宜险些没起来,要不是乔荇在外连声唤她,就要错过给赵氏晨昏定省的时辰。

从秋照苑回来,项宜直接去了花厅理事。

谭廷从外院书房回来的时候,透过梅林恰看到花厅里的人。

梅影错落,她穿了一身茶白色对襟长袄坐在上首,下面一众管事挨个上前回禀报事。

她问事理事,令乔荇分发对牌,不急不躁地处置,下面无一人喧哗,远远看去便觉妥妥帖帖。

谭廷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肩头落了许多梅瓣,才缓步离去。

项宜并不知远处有人落了目光过来,只是如常理完了事回房,看到账房和自己那位夫君都在厅里。

项宜不明所以。

账房却上前将红布包着的银子奉了上来,交给乔荇。

“这是夫人这个月的例钱。”

这例钱发得早了些,掂量起来,重量也不太对。

乔荇看了一眼,“这是三份例钱吧?”

怎么三份例钱都送到了夫人这儿?

项宜也看向了账房,顺带着看了一眼,书案前磨墨写字的谭家大爷。

谭廷笔下顿了顿,沾了些墨,看了账房一眼。

账房先生立时提了心神。

这三份例钱,除了本就是给夫人的那一份,其余两份都是大爷从自己私账上调出来补贴夫人的。

大爷不知为何不同夫人直说,而是让他一起交给夫人。

他只好解释,“夫人掌管中馈,还要料理家事族事,十分辛苦,例钱本该三份,夫人收下吧。”

乔荇看着陡然多出来的钱,眼眸亮了亮,夫人辛苦这么久,涨例钱本也是应该的。

然而项宜却皱了眉。

谭家给管家女眷的例钱,从谭廷的祖母时起,就是一个未曾变过的数目。

这许多年物价不曾有大的波动,到了她这里,自然也没有陡翻三倍的道理。

她道不必了,让乔荇将多出来的两份还回去。

“我只做了该做的事,拿应有的例钱即可。”

她态度明确,不该她的东西,便是落在她手边也不会拿。

项家不比旁的人家,在这样的事情上,须得越发约束才行。

账房看着乔荇塞回来钱不知所措,目光求问自家大爷。

一滴墨从笔尖落在了宣纸上,化开了来。

谭廷有想过,她从不同他提钱,他若是直接拿银钱给她,她可能会觉得难堪。

只是他没想到,连这点按月发放的小小例钱,她亦分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与他是夫妻,也许很快就有了血脉孕育的孩子,可她和谭家同他,还是被她划下的一条严明的线,分割在两边。

谭廷心口升起不适感,抿唇沉默半晌,只能让账房先行退下。

他轻轻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让乔荇把仅属于她的那份例钱收好,便回了内室。

......

接下来几日的正房里,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只是项宜隐约察觉这寂静同以前好像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