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页)

他攥紧扶手,声音有些不明显的颤抖:“五爷……我去收拾一下画室,不打扰您了。”

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宗楚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手掌掐着门边,因为过度用力崩碎的木门枝杈插进皮肉里,他表情一点变化没有。

身后的青年看着顺着门滴下去的血,吓得直哆嗦。

男人忽然动了。

他缓慢转过身体,灯光下深刻的眉骨阴鸷到极点,他视线平直的扫过这间屋子,在掠过绵软塌下去的被子时凝滞了瞬间,仿佛看到青年乖顺躺在里边的身影。

但他妈这人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宗楚狠狠锤了一下门板,发出的巨响让地板上的少年剧烈颤动了一下,一缕头发丝不小心触碰到了床褥。

宗楚猛地火了:“谁他妈让你碰他的床!滚,给我滚!”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起领子,呛得瞬间咳嗽起来,脸上糊满了泪水和鼻涕,满眼都是惊惧,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

卫臣在走廊听到声音,快步赶了过来,他理智的没有打扰暴怒的男人,只站在门外低头致意,用声音提醒男人冷静:“五爷,我打发他出去?”

男人提着人,长久的站了五分钟才松开手,青年一踩到地面就狼狈的往外跑,满脑子都是赶紧离开这个濒临发疯的男人,临跑出去前,他隐约听见里边男人用阴鸷到发哑的声音问:“他走了?”

青年眼泛惊惧。

他之前羡慕沈余,甚至还有些嫉妒。

宗楚那天把带他带过来,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干,只等着今天给沈余做一场戏。

现在戏完了,他却只觉得恐惧。

甚至心里有些怜悯的同情。

他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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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臣头压得更低了:“沈少爷在画室,还没离开,五爷……把人拦下?”

“呵,”出乎意料的,这次男人回的极快,他抹了把脸,高大的身体稍微侧过一点,只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

“人他妈都想跑了,拦下有意思?”

他表情凶狠,语气却有一瞬间充满……就像孩子撒气一样的疑问和不满:“卫臣,我他妈哪里对不起他?”

卫臣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男人的这种状态也只是存在了一秒而已,快得好像是他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就恢复了他熟悉的模样,视线凉薄阴狠,嘴角带着吓死人的微笑,“我真是最近脾气太好了,大善人?嗯?一个两个都想上来试试。”

一个玩物而已,他完全没必要太在意,毕竟他有一百种手段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乖乖回来。

宗楚忽略掉因为沈余离开而躁动的情绪,拇指按着额角,沉目看向卫臣:“那女人处理得怎么样?”

卫臣深鞠躬:“按您的吩咐,已经散播消息。”

宗楚冷笑一声,“办得好。”

他不是最在乎他那个疯子母亲和病秧子弟弟?呵,那他就让这只被养在手心的里四年、毫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雀亲眼看看,他离了他还能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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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逃似的跑了,公馆暖气很足,沈余却没觉得多温暖,甚至手脚冰凉,心跳得快要在他耳边炸开。

沈余指尖发抖,轻轻推开画室的门。

画室里还保持他离开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男人随时可能打开门,凌厉的眉眼要么挂着浓浓的笑意,要么是故作生气的肃穆,无视他的心虚讨巧的话一把把他扛起来去餐厅吃饭。

沈余嘴角微微扬着,浅色的眼睛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抚摸着画布上男人的背影。

无论最后他和宗楚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认识宗楚,他甚至感到庆幸,还好,还好他那天遇见的是宗楚。

四年,应该够了不是吗?

这四年里不管宗楚怎么对他,哪怕是限制他的职业、控制他的自由,沈余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或许是不想,也是不能。

当初是宗楚把他从人生绝望的低谷里拯救出来,这一点,就值得让他感激一辈子。

沈余唇瓣微微颤抖。

他又自私了一回,宗楚生气了,不管是出于习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想他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或许只有在看着画里的男人时他才敢露出一点真实的感情。他喜欢宗楚,但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墨色的画布轻飘飘坠下,尚未完成的画一点一点消失在明敞的光线中,直到完全盖住那个高大又青涩的背影。

沈余收回手,在蒙上黑布的画板前站了半天才动了动脚,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间屋子。

他只带走了用习惯的画笔画具,至于这幅画,还留在原来的位置,或许有一天---

就会被佣人扔到某个角落不见天日。

沈余握紧手中的袋子,迈出门前,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站在二楼走廊,健硕的身体微微支在楼梯扶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