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一口气(第3/5页)
“尝尝这盏茶,番邦新进贡来的好茶。”
郁枝双手接过,茶气萦绕鼻尖,她眼睛一亮:“妾身不懂茶道,可是不是好茶,一闻就知道。”
魏平奚裹着雪白的毛毯子,裹得太严实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她纯粹裹着玩,听到这话轻嘿一声:“那你天赋异禀,比懂茶道的还厉害。”
她一番话打趣多过夸赞,郁枝脸红红地放下茶杯,皇后娘娘屈指敲在外甥女头上:“老实点,否则以后自找苦吃。”
魏平奚哼了两声不以为然,但她素来爱重姨母,当她做半个母亲来亲近,裹着毛毯闭了嘴。
瞧她偃旗息鼓被娘娘一个脑瓜崩降服,郁枝眉开眼笑。
一笑,冷不防的魏平奚看得一怔。
荆河柳家的女子天生有种吸引人的魔力,越晚丢身子,血脉里的媚意越勾人心魄。
遇上心爱之人,由心发出的美足以让人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百转千回。
这样的魔力,使得‘荆河柳’成为众矢之的。
许是家中女子生来多媚骨,柳家人行事比寻常人都要讲究规矩体统。
柳子承昔年城楼一骂撑起大炎朝文人傲骨,不屈从强权,悍然为江山正统发声。
一举洗去世人对‘荆河柳’的偏见。
世道便是如此,奇奇怪怪,多少人倾家荡产都想迎娶一位柳氏女为妻,然而迎娶不到的,不免说酸话。
酸话说多了,仿佛那天赐的神奇是见不得光的污秽。
而等柳家得罪太后举家被驱逐出京,那些人又会扼腕叹息:“世无荆河柳,独少七分媚”。
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看着外甥被柳家女迷了心神,微微一笑,笑她心口不一,笑她挖坑自己跳。
郁枝心跳失衡,近乎狼狈地躲开四小姐呆愣痴然的眼神,耳朵热得要冒烟。
她躲着不让看,魏平奚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歪头见着自家姨母为她递来一盏茶,不讲究地埋头喝了。
喉咙里的燥慢慢落回去。
她摇摇头,心里纳闷: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
“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颜袖捏了捏好外甥的脸:“让她进来。”
……
姣容公主在万千簇拥中迈进中宫大门。
皇家的气派可见一斑。
正主来了,魏平奚支起懒洋洋的身子,身上的毛毯散落在席间。
她再无方才的目眩神迷,眉目清明,若有所思瞧着这位与她同龄只比她早出生一个时辰的表姐。
几年不见,模样长开,一无姨母的仙姿玉貌,二无陛下的绯艳绝伦。
她眉一挑:这人是捡来的罢!
姣容公主踏入乾宁宫目不斜视,敛袖行礼,音色温婉柔和:“儿臣见过母后,叩问母后圣安。”
她腰身弯下去。
郁枝趁她行礼前偷看一眼,心中微微失落:大炎朝唯一的公主殿下,长得既不像娘娘也不像陛下,她眼里起了疑惑。
“起身罢。”
“谢母后。”
母女俩一板一眼规规矩矩,郁枝正觉有异,便听一道调笑声传来。
不是魏平奚又是谁?
“平奚见过表姐,表姐别来无恙?”
她坐在暖席潦草行礼,季青杳顺着声源看去,看到风姿绝妙的魏四小姐。
瑞凤眼细长迷人,有光流转,朱唇皓齿,容颜似仙。
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甚是招摇的和她打招呼,腻在母后身旁的嘴脸着实丑陋!
她按下那点不可与外人道的惊艳震惊,深觉长大后的魏平奚比小时候更可恶。
又见她窝在席上,盖着的是母后日常小憩所该的毛毯,恨意在心田翻涌。
越恨,她越冷静。
季青杳盈盈笑道:“原是表妹,打远看着只看着一个包,近看竟然是表妹。”
她语出嘲讽,魏平奚就喜欢她找茬的性子,正所谓打瞌睡来枕头,她顺坡爬道:“表姐说的是,后宫竟有人行刺本小姐,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妾。”
郁枝被她一指指着脑门,面有羞窘。
魏平奚福至心灵地勾了她的小拇指,你侬我侬的场面恶心地季青杳一阵反胃。
“宫中遇刺,刺客砸了我就跑,表姐你说,这宫里是不是不干净呀?”
“你、你放肆!”姣容公主气道:“母后!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宫里不干净?这是您管理的后宫,她竟然——”
“她竟然被人伤了。”皇后意味深长:“杳儿,你身后瑟缩之人,是何人?”
扑通!
那婢子跪下:“娘娘,娘娘饶命!奴不是有意伤郁姨娘的,是奴一时失手,还请娘娘宽宥!”
魏平奚支棱起来:“哦,就是你砸的本小姐,你是想让我破相呢,还是想看我脑袋开花?”
“奴,奴没有!奴就是有向天借胆,也不会砸四小姐啊!娘娘,奴没做过这事!”
“混账玩意!砸了本小姐还不承认,还想让我姨母法外开恩,这宫中竟是没有法度了吗!还是你一个人的面子大过本小姐的面子?我这脑门活该顶着包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