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狗(第2/2页)

她说完便让侍女抱上琴,进屋去了,沈长风却始终跪着,腰板挺得笔直,若是没见着他委委屈屈的眼泪的话,倒的确是倔强的。

常福叹了口气,对江绪道:“去扶大少爷起来。”

江绪哦了声,呆愣愣地对沈长风伸出只手,就这么站着道:“少爷,我们回去吧。”

常福严肃地咳了声,但江绪仍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沈长风盯着他看了会,忍不住嗤地笑了声,主动抓住了江绪的手站起身。

“女人真是麻烦,”他抹了把脸,哼哼道,“说什么阿娘走了就该她来管着我,其实根本不想见到我,还动不动就罚跪打人,如此凶悍,以后哪有人敢要她。”

“大姑娘也是关心少爷,”常福道,“王石是王太史的金孙,大姑娘火急火燎赶回来,专程去了趟王府同王夫人赔罪。”

“有什么好赔的,”沈长风没好气地提高了嗓,“那王石自己嘴上不干不净,讨打!”

常福便不再说话了,待得回了屋,沈长风屏退了旁的人,拉着江绪往窗边小几旁一坐,捂着脸嘶嘶抽气:“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此时已经没了那副装模作样的少爷架子,哭丧着脸委屈得不行:“每次就只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旁的全不问,就觉着她想的是对的。”

江绪终于忍不住问他:“那少爷是为何要同旁人打架?”

沈长风扁了扁嘴,哇地一下哭了起来:“他说我阿姐不好!他说我阿姐、他、他说,阿姐要嫁给太监!”

也怪不得沈长风要打架了,江绪颇为理解地点点头,道:“那少爷下次可以偷偷地揍,只要他认不出你,便不会有人知道的。”

沈长风的哭声一顿,思考片刻后赞同地点点头:“嗯,说得甚好!”

他一把抓住江绪的手,颇有找到知音的兴奋之情:“我就知道将你带回来是对的,如今常福走了,我们爬墙出去玩会!”

江绪将满腹安慰的话语默默憋了回去,忍不住提醒他:“方才大姑娘说了,要您抄书。”

沈长风不以为意地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在么,本少爷的书童?”

江绪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被他此话震到说不出话。

原来找书童是为了做这种事的?

……

上京城一百零八坊,每日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隐藏于深巷里的某户破落人家中,衣衫上打着数个补丁的清秀少年搬着沉重的水缸摇摇晃晃出了门。

巷中背着竹篓的妇人同他打招呼:“二狗,今儿也出来采买啊?”

“嗯,”少年对她腼腆一笑,“今儿天气好,先生允了我晚些过去。”

“你可搬得动?”妇人怜惜地端详着他瘦削的脸,“可要我让阿宝随你一同去?”

少爷摇了摇头,感激地道:“阿婶总是如此关心我,我可以的,不劳烦阿婶牵挂了。”

他放下水缸,背起门边的竹篓慢悠悠出了巷子,身后隐约传来点叹惋:“那么好个孩子……可惜爹娘走得早……”

严绥仰头看了眼灿烂的天色,眼中情绪不明。

这是他在这梦境中待的第三个月,魇鬼的梦真实到连上古幻阵都无法比拟,甚至能让人不知不觉地认为自己是置身于现世中,况且,他除了能勉强感应到江绪同样在上京城中外,便再也得不到别的消息了。

这让严绥近段时间的心情都不太好,他在猛烈日头下垂着眼,感知一寸寸扫过周围的人群,低低啧了声。

“同海底捞针无异,”他低声自语,“也无法感知到梦境主人的方位。”

人的梦是不会清楚到连城中每个人的面孔都是清晰可见的,严绥静静观察着周围,或许这是个基于沈长风的梦而构筑出来的幻境。

以那只魇鬼的修为和能力,这种猜想完全是有可能的,而这也能解释为何他无法找到梦主的方位。

那此界会比原先想的更加凶险。

严绥抬起头,眸色幽深,周身气势渐渐变冷。

必须要尽快找到江绪。

身后忽地一阵喧嚣,人群拥挤地往两侧让开,一顶软轿慢悠悠地被人抬着从他身边而过,夏风吹不开轿帘,严绥却眉头一皱,心神微微一动。

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

“这是太傅家的小儿子吧,如此天气还要乘轿,果然是个体弱的主。”

那丝触感飞快消散,等他再次探查时,轿中已经是一片空空,跟周围并无二致。

严绥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扯了扯背后的竹篓。

跟软轿擦肩而过。

岁迟

有些人是天生就猫憎狗嫌的,而有些人是凭本事找不到老婆的,对就是你,严二狗(亲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