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夜(第2/2页)

“我知错了。”

他含糊地对着严绥的背影喃喃道,只见那身影顿了顿,终于还是大步离开,还不忘替他轻轻带上门,江绪感受着周身丝毫未减的禁制力量,竟真的眼角一湿,仓促地低下头,语句低到几乎听不清:

“你理一理我。”

……

门外冷风瑟瑟,严绥立于廊角,眼神清明地回头望了眼,怀中似是还残余了点温意,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低低笑了声。

我们?

他倒是想知道,那人究竟为何值得江绪如此包庇,甚至能被称为“我们”,他这趟过来本是想探探江绪对自己的态度,结果还意外得了这个消息。

但追问江绪显然不是个好法子,不如再耐心等待段时日,既是与江绪熟识之人,定然还会有第二次出现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那人是叫高航?

严绥思及此,摩挲了两下指尖,又抬手碰了碰嘴角,眼中显出点餍足之色来,他继续在冷风中站了会,估算着时间转身藏进了阴影之处,眼神落在方才出来的地方,语句轻轻:“绪绪心软,此番定然要愧疚好些时日。”

吱呀一声,门被人匆匆推开,江绪赤着脚跑出来,朝着两侧回廊环顾几回,最后跑进院子中,怔怔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似有惊惧之色,过了好一会,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内。

严绥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再进去,静默地转身离开。

总是要让他怕的,否则成天没心没肺,也不知何时能明白事情。

倒是让他好等。

第二日江绪早早爬起来蹲在院子里,他做了一晚的噩梦,醒来时又不太记得内容,只最后严绥离开的背影清晰得很,如今在院子里也打瞌睡,哈欠连天地望着那条通向后山的小径,等了半天没等到严绥,倒是遇见了准备下山的简楼子。

“大清早蹲这做甚,看门?”简楼子被他吓了一跳,开口便是训斥,“练功了没?一天天的净是胡闹,能不能同你师兄学学!”

江绪这才抱着剑站起身,冲简楼子讨好地笑了笑:“师尊早,我这不是在等着师兄过来,好同他学学么。”

结果简楼子只瞪了他一眼,抬脚就欲踹他:”你师兄哪还等得着你起床,早一个时辰便下山去了,你还不快些去剑堂!”

“啊?走了?”江绪呆了呆,神情一耷拉,忍不住问道,”师兄去哪了?”

该不会又是下山历练去了吧。

“去去去,”简楼子直接挥手赶他,“还不是你这不省心的惹出的事,快去上课!”

江绪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心头一紧,厚着脸凑到简楼子身边问他:“师兄可有查到什么?”

简楼子抬手拍了下他脑袋,瞪眼道:“现在倒知道关心了?成了,这事有你师兄在,跑不了的。”

怕的可不就是高航跑不了,江绪暗暗叫苦,却也只能乖乖噢了声,道:“那我便先去上课了,辛苦师尊同师兄了。”

简楼子这才满意嗯了声,冲他摆摆手:“去罢,等你师兄回来,自然就知道情况了。”

结果这一等便是好几日,严绥始终见不到人,也不知是调查去了哪里,简阳子难得一次来了剑堂上课,窗外的桃花已经开了好些,江绪抱着剑收回视线,长长叹了口气。

背上被人戳了戳,程阎趴在案上头也不抬地问他:“江师弟可是有何烦心事,不如与我说道说道,也好为你开解一二。”

同程阎说了岂不是整个无极宗都知道了,江绪又叹了口气,背对着程阎摇头:“程师兄还是睡着吧。”

“江师弟这未免也太把我当做外人了,”程阎又抬手戳了戳他,“让我猜猜,你可是在想严子霁这几日都在哪?”

江绪眼神一亮,终于回身看向他:“程师兄向来消息灵通,可是有师兄的消息。”

“这个嘛——”程阎故意拖长了嗓,恶劣得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眼见着江绪要转身,这才嗳了声,倏然坐直语气神秘道:“不过我知一事,江师弟可想听听?”

江绪在信任程阎与否间犹豫了会,还是半信半疑道:“何事?”

程阎嘿嘿笑了两声,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这事啊,就是你江绪,定然悦慕严子霁!”

就不该信这人!

江绪翻了个白眼,兴致缺缺地转身,只留下句不算大声的:“我才不喜欢师兄!”

总之,绝不是程阎说的那回事。

他说完又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结果恰好对上一双幽深的瞳,江绪心跳一滞,张了张嘴,最后沉默地抱紧了剑。

——是严绥。

岁迟

一些笨蛋和一些装可怜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