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也算因祸得福(第2/3页)

“师父。”宿问清规矩行礼:“二位长老。”

金城十分震惊,周可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猜到宿问清受伤可能不会好过,但万万没想到会对这人造成这般影响。

宿问清今日也未束发,白衣飘然,少了修为支撑,让他看上去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反而多了几丝难得的烟火气息,青年较之上次所见消瘦了很多,但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清雅俊美。

白燕山扫了金城等人一眼,心生不悦,他很清楚宿问清这样的转变来源于天灵体。

说真的,周可为从前一直没觉得宿问清好看,毕竟太冷了,想要仔细辨认他的容貌,得先扒开那层睥睨众生的倨傲与端肃,周可为只觉得自惭形秽,根本不会自找不痛快。

可如今再看……

周可为有些移不开目光。

白冷砚看了周可为一眼,神色一直淡淡的,有哀戚浮上眼底,他忽然上前两步,“噗通”跪在宿问清面前,青石路面,听得都膝盖疼,周可为顿时回过神,那层浅淡的惊艳散去,只剩下对白冷砚的心疼了。

“师兄,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成了这样,爹爹惩罚的没错。”言罢手在空中一抓,就多了柄削铁如泥的剑,白冷砚言辞恳切:“师兄怎么责罚我都没关系,哪怕废我修为,或者让我一命抵一命!只要师兄可以消气!”说完重重一叩首,似乎诚意满满。

宿问清眸色幽冷,长久的没说话。

他拜入白燕山门下时白冷砚还小,七八岁大的奶娃娃,白燕山因为门派诸事时常不回来,宿问清就亲自带着他,一起学习一起练功,凡是白冷砚疑惑不解之处,宿问清无一不详细讲解。

所以宿问清想不通,白冷砚究竟是缘何长成了如今这样?

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姿态气息透露着脆弱跟苍白,白燕山哪怕惩罚了儿子,此刻也不由得满眼心疼,宿问清瞧得真切,忽然觉得自己待在天岚派几百年,仍是无根浮萍,他纵然有朝一日身死道消,也不该在这里。

“起来吧。”宿问清低声,他如今没力气,白冷砚想怎么演都配合,“一切都是我的命数,与你无关。”

白冷砚将脑袋埋得更深了,“师兄!”隐隐带上了哭腔。

宿问清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真哭还是假哭,只耐心重复:“起来吧。”

“起来了冷砚。”周可为温声,说着将人扶住。

金城不甘落后,也扶了一把,但是罕见的没吭声,一般这个时候他总要冷嘲热讽宿问清两句,可此刻嗓子里却跟塞了棉花似的,那日封印结束,宿问清只是吐了血,然后强撑着回到清灵山,他在金城的心中一贯强悍到没边,便想着养一养就行了,天岚派什么灵丹妙药没有?白燕山更是毫不吝惜,可即便如此,宿问清的恢复也太……金城心里一阵烦躁,好像终于想起问清仙君落得如今的下场,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而是天下苍生。

他没那个脸再去呛宿问清。

闻伊人看出了宿问清的疲态,招呼着众人进去再说。

一行人乌泱泱挤在并不宽敞的竹屋内,宿问清坐在床头,闻伊人给他把脉,还是拧着眉,但脸上有了几分喜色,“筋脉虽然恢复得极慢,但多少有了起色,回去我再配药!”

宿问清张了张嘴,到底忍住了,他想说伊人长老您的药真的没效果,还是多亏了帝尊,但柳妄渊似乎不愿意让人知晓他的行踪,宿问清自然会帮忙遮掩。

不曾想埋下了些许隐患。

诊脉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宿问清眉宇间的困倦已然遮挡不住,看得金城浑身上下跟长了跳蚤似的,各种不舒坦,印象中的仙君所向披靡,疲惫于他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多久能恢复?”金城开口:“需要几年?”

此言一出,闻伊人收拾金针的手一顿,也不知道是同谁置气,或许是觉得宿问清如此拼死拼活,这天下间竟然没几个知道他真实情况的,于是没好气道:“几年?你以为这是什么小伤吗?除了神魂的境界在,修为散尽,一身病痛,别说几年,就算是几百年也不可能恢复好,即使修为回来,也不会像从前一般完好无缺。”

金城彻底呆住了,他愣愣地看向宿问清,发现如此噩耗,当事人却是最坦然的。

“无妨。”宿问清淡淡:“就当我休息休息。”

执法长老骂娘的心都有了,他一颗铁石心肠,对于白冷砚的这种“脆弱”向来没什么怜惜之意,怒急攻心对着白冷砚的膝弯就是一脚,当即又把人踹的跪了下去,“废物!不过是一个护法阵,一脚踩上去的事情,就算是拉头猪都会了!结果你看看你做了什么?!问清是我们天岚派的骄傲跟底牌啊!十年一度的门派试炼马上就要来了,谁上?你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