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变天(第3/4页)

官家似得了失心疯似的,坚信不止棍棒下能出勇夫,重赏之下亦有勇夫,居然下旨,凡大宋子民,不拘是哪个能找着窦家余孽,都能得个三品大员的封赏。

张宪听闻这消息,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他自从回了张家,没了国公爷的威风不说,已过不惑的大男人了,还得被那“嫡母”逼着日日晨昏定省……更遑论那“猪狗不如”的吃用伺候了。

若他能得了这三品大员的封赏,哪里还消瞧“嫡母”眼色?他就是分房别居都不成问题!

以前在安国公府内,他曾听小秦氏嚼过舌头,那迎客楼乃邓菊娘赠与元芳的私产……或许那小孽种就藏在迎客楼内呢?若真如此……他不止可敲迎客楼一笔,还能得了官家封赏,岂不是一箭双雕?

一心想着要发财做官的张宪,哪里还能想到,他一心要奉上的“窦家余孽”,其实也是与他血水相承的亲孙子?

果然,人要糊涂起来是不分年纪的。

他自是大摇大摆去迎客楼寻了叶掌柜,如此这般威胁一番,道只消给他十万银钱,就不将淳哥儿供出去。

其实这迎客楼虽是东京城内最大的酒楼,但毕竟吃用入口的生意,成本也不便宜,这三月来生意萧条,叶掌柜去哪里拿十万雪花银给他?

他这位趁火打劫,敲诈勒索儿子的亲爹……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叶掌柜心内不屑,只一口咬定了他未见过淳哥儿。

张宪好说歹说见他不松口,想要吃口肥肉的计划泡了汤,恼羞成怒之下,直奔宫门去求见,将迎客楼与叶掌柜供出去,好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官家见元芳父子反目成仇,自是最乐见的一个,喜得当场就赏了张宪纹银百两。

余下的禁军自有人去迎客楼抓捕叶掌柜与一众伙计。

江春尚不知此事,不然定要捏把冷汗,还好她早有准备,与叶掌柜“划清了界限”,不然淳哥儿还真保不住了。

那叶掌柜本就是忠仆,哪是严刑拷打能逼问出话来的。但他手下小二,在生死面前,却没这气节,才两刻钟的功夫就将曾见项掌柜与自家掌柜来往之事供出来。

皇帝顺藤摸瓜,又摸到项云贵处,将窦家的女子生意一锅端了。眼见着传回来的各式金银玉器数不胜数,皇帝又恨不得仰天大笑一番,自觉摸着了窦家的家底儿,好不得意!

只是直到天黑,众人翻遍两位掌柜店铺、家中,也未寻到淳哥儿。皇帝又开始发起失心疯来,提了禁军副统领的一对双生儿子站上皇城去,不顾四万禁军男儿跪求,居然当着众多汉子的面,要生生将无辜稚子从四五丈高的城墙上丢下。

这回是非得让他们死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众男儿目眦俱裂,可谓群情激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只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划破黑夜里的空气,直冲皇城而去。

众人尚且反应不过来,那赵阚却是最狡猾怕死的家伙,两股战战,堪堪躲了过去……利箭擦着赵阚的耳尖,直直射|入他身后的玉撵,将百斤重的玉撵从中射|出个裂缝来,其上金铃被震得“叮铃”响,在这安静的冬夜里尤为骇人!

有那机警的大太监就哭爹喊娘起来,尖细的嗓子高喊着“护驾”“快护驾”。

兵马司的人手极快地聚到一处,将那赵阚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注意得到将才被吓得嚎哭不止的双生儿。自有人来将他们救下。

禁军副统领虽也被吓到,不知是哪位壮士,有此臂力,骑射功夫如此了得……但一见混乱起来,却双目发直的盯着城墙上一双儿子,见有他见过的窦四将儿子救下,心内松了口气。

松气过后却是愤怒,赵阚这狗皇帝,丧心病狂,即使窦家有错又如何,窦兄弟的稚子却是无辜的,他自己两个儿子更是无辜至极,他居然想要丢下他们粉身碎骨……更何况满东京人有眼皆知,窦家已被逼至如此境地,他哪里还顾念着窦元芳的汗马功劳,哪里还顾念着邓菊娘的大恩,哪里还顾念着中宫娘娘的结发之情?

他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他四万好儿郎凭甚还要为他送命?

想到此处,再思及素日元芳待他各种情景,前几日元芳遣来的说客窦四,苦口婆心劝他半日……一鼓作气想到:今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从了窦家元芳罢!

只听他在城下吹了声哨,全体禁军三万余人慢慢从混乱中安静下来。他极快地抽出腰间挎刀,趁统领不备之际,使足了力气,一刀朝着顶头上司的脖颈砍去。

他身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挎刀的银光一闪,一股热血就溅到众人脸上去,统领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脑袋就“咕噜”一声滚到了地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副统领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