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治血(第2/4页)

至于他那房娘子,没与他和离就算是给胡府面子了。

待到了那水榭,掀了帘子进去,里头也不知是烧了火盆还是地龙,只觉着异常暖和,四面虽用帘子罩严实了,但又不觉着闷,还摆了几张贵妃榻,上头铺着厚实的毯子……要是能躺在上头玩手机肯定很爽,江春没出息的想。

不过,虽然没手机玩,但胡沁雪却有话本子瞧。

自从看了江春的《谁谓女子不如男》后,她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约着江春将金江的大小书铺全逛遍了,那学寝里不知藏了多少话本子。

当然,她家里也没少藏,外加又有徐纯这个卖安利的,每隔半月就有新故事瞧。

果然她一马当先就坐到那软榻上,使丫鬟去将她枕下的新话本拿来,也不讲男女大防的,直接盖上毯子就瞧起来。

徐绍倒是来约江春下棋了,可惜她刚脱离苦海,不欲再耗费脑力,将徐纯使了与他“相爱相杀”。

江春自找了胡沁雪身旁的软榻,坐着与她一处瞧,不过还是些升官发财贤妻美妾的套路,她也看不进去,在那暖融融的环境里,不消好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可能是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下,也或许是那软榻一应俱全的过于安逸了,她居然还做起了梦。

梦境杂乱,忽而是家中杂事,忽而是学里同窗夫子诸事,不时又有窦元芳宽慰她,要帮她走后门的场景……不一而足,睡得也浅,还隐约听得见胡沁雪的嬉笑声、徐家两兄弟的交谈声。

她晓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想着无事,几个又是玩得好的,也放纵自家不去在意形象,懒懒的卧着闭目养神。

“不好了,小娘子,老夫人又咳出血来了!”

“啊?我阿爹呢?”这是胡沁雪的惊呼声。

江春清醒着头脑睁开眼,才吃了药一两个时辰,又咳血,这肺络伤得怕不是一般了……她忙掀了毯子起来,跟在徐绍三人身后,忙着去了养和堂。

此时的养和堂倒是又似白日间“热闹”了,徐夫人已回了徐府,只余了胡叔微坐床前握着老夫人的手,以及在屋内左右打转的胡老大。

“你不是说阿嬷吃了那药就无事了嘛?怎才卧下又咳血了?这到底怎回事?翠莲你来说。”

“老奴如平日般伺候了老夫人洗漱歇下,倒无甚的。只今日老夫人更衣次数有些勤,平日就每日一次的,今日已三次了。”

“可是白日间饮食不妥当?”这是胡太医的推测。

“不曾哩,今日老奴得老夫人恩宠,得了与她一般的吃用,老奴未曾腹中不适……况且老夫人这般更衣不爽已不是头一次了,这连续半月来皆费力异常……”余下未言,毕竟是大便那等私|密污秽之事,即使是亲母子间亦是有些不便询问的。

“那可是便结了?阿嬷口味嗜辣,怕是肠燥津亏。”胡老大也来猜了一句。

“这个……这……亦不算火结,只望着十分费力,且解之不净……嗯,事后那净房亦不好清理。”

大便是人体胃肠之腑的外在表现,无论胃肠健康与否,都能客观、直接地从大便形状、颜色、气味等方面体现出来。

江春在外听了这几句,他们这般遮遮掩掩自是问不清楚的……

“敢问翠莲嬷嬷,老夫人这几日大便可是黑如柏油的?且解得粘滞不爽?”江春忍不住问出了口。

“正是正是……小娘子怎晓得嘞?”老妪终于能找着个准确的形容了。

那就是大便解后不畅快了,解后还粘黏于马桶之上,这大多数人都晓得是所谓的“湿气重”了,但江春更关注的是黑便。

正常的大便颜色该是黄色的,因摄入食物不同而有异,多食绿色蔬菜则以绿色为主,多食辛辣刺激则以棕红色为主,但这黑色大便却是要慎重的。

“医圣”张仲景有言:“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早在汉代,中国古人就已经认识到便血有两种最基本的类型。

先见大便,后见血者,称为“远血”,是指出血位置距离肛|门直|肠较远,如胃出血,此时的出血颜色该是暗红或暗黑的,因血液在肠内停留时间较长,血液内的血红蛋白铁会被氧化为黑色的硫化铁。

先见到出血,再解大便者,称为“近血”,是指出血位置距离肛|门较近,如直|肠出血、痔疮便血等,因未被氧化的关系,血色该是鲜红的。

张仲景自然是不知甚血红蛋白氧化的原理,但中国古人经验总结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他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结论与规律,只是在修辞手法上、文法习惯上简写了,未曾一五一十写出来……所谓“信奉科学”的后人,却非得千方百计利用洋人的化学与机器才能勉强证明古人的言论,只有在证明了之后才敢用……若有洋人智力犹不可及之处——那自然是老祖宗骗了你啦,自然是“中医”这个“骗子”来背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