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南父活了大半辈子,这些年以来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光耀门楣,重新振兴祖上,但无奈他能力不行,在这方面着实没天赋,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盼着四个孩子可以按自己预期的那样过活,以此来满足他那旺盛到无处安放的虚荣心。

他辛苦栽培南俞恩和南迦四个,想的是他们可以像徐行简和徐家其他子女那样,朝着“社会地位高”的方向进发,比如进大学当教授就是其中一条路子,再比如也可以通过文化的大道进入xx局谋个一官半职,再不济,通过联姻等方式也行,不失为一条迂回的通道。

南父前些年就想着南迦可以进学校,或者当任个什么主席,那也算得上不错的了。

可惜南迦中途不听话,一头就扑进了商海中,与他的期盼背道而驰,且越行越远。

南父不死心,舍不掉做生意带来的好处,又抛不开原有的“志向”,于是退而求其次,表示不阻拦南迦的意愿,但唯一的要求是她最起码能找个徐行简那样的,家世清白,有传承的积淀底子,如果是从政的就更完美了。

不喜欢徐行简也成,可以换人,找谁随她的意,只要是书香门第起步,别的都是其次。

老太太这两年的身子骨愈发差劲了,没少进医院,老人家原本是不站南父那边的,可自从上次又住院以后,却转换了想法。

老一辈守旧,跳不出局限,所有小辈里最担忧南迦,想着她都三十了还孑然一身,始终挂念得很。

南父吃准了女儿的软肋,用情义和规矩压人。

虽然不吃这一招,可南迦憎恶这一切,长此以往,终归还是克制不住。

今晚到这里来……南迦有些分不清缘由,不知为何会朝这里找纪岑安。

她们分明是在冷战,眼下亦没有多余的情爱成分,双方都是依照本能,遵从内心深处的念头,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求真实。

良久,感觉到纪岑安要放手了,南迦死死拉住她的胳膊,轻不可闻地低语:“别动,就这样。”

纪岑安低头,“嗯。”

继续抱着,不分开。

难得这么和睦一次,两个人都顺着感觉来。

南迦趴纪岑安怀里,过一会儿再翻身,转向落地窗的那边。

黑魆魆的夜晚,外面没什么看头,放眼瞧去净是沉沉的一片,几乎看不见事物的样子,朦胧间能望见树木的氤氲轮廓。

纪岑安又自后边搂住南迦,把手搭上来。

南迦侧躺着小憩,思绪仍旧烦乱,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

纪岑安默然贴在她背后,拨开乱糟糟的头发,不多时再凑上去些,将湿润的唇印在南迦白皙的颈后。

南迦一动不动,好半晌才往后抵了抵,挨纪岑安更近点。对方也配合,收紧手臂,以绝对掌控的姿态抱她,将她拥在身前。

别墅小区绿化率高,周围树木丛生,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旺盛枝叶。凌晨的夜晚露水重,三四点那时,树叶上就略微染上湿气了,再过不久又凝上晶莹的水珠。细小的透明珠子渐渐汇聚,等到柔软的叶片不能承受之际,倏地——夜露掉地上,在灰扑扑的地面形成一抹痕迹。

她们这期间醒了一次,睡得不安稳,也没那么重的困意,四点整以后才又陷进去,一觉到天刚蒙亮的时分。

不过彼时也不是起来的时候,还早。

这几天纪岑安歇得够多了,尽管夜里没怎么睡着,可她状态还是不错,不至于就这么蔫了。

翌日,也是她先起来,自觉让地方给南迦。

南迦昨晚过来谁都没告诉,连赵启宏都不知道,别墅里的大伙儿不清楚老板过来了,见纪岑安下来就要到楼上收拾整理,差点闯进二楼。

纪岑安拦住他们,向赵启宏说一声,让另行安排。

赵启宏赶忙支开帮佣,勒令谁都不准上去,自己也到楼下侯着,直到南迦醒为止。

自家老板的脾性赵启宏可都明白,不通知就过来了,一看就是有事,否则不会大半夜到这边。

赵启宏瞅了纪岑安一眼,心知南迦到这儿是为了谁,但装作不懂,待纪岑安还是如往常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不会因此就变得冷淡或特殊。

他也挺老滑,变着法儿从纪岑安嘴里探了两句虚实,问道:“南总她哪个时候来的,今天是要留这边?”

纪岑安看看他,却不回答,只说:“我找了份工作。”

赵启宏早就知道这事,可还是愣了片刻,没转过弯儿来,不理解她提这个干嘛。

“江灿小姐现在要出门?”赵启宏问。

纪岑安背上挎包,以行动代替回答。

当她会留下等南迦醒,结果不是,这就有点不对味了,不符合她平时的风格。赵启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测她们昨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冲突,可他没好问,只能目送纪岑安出去,整个人欲言又止,搜肠刮肚也讲不出话,还没酝酿出说辞就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