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3页)

他不敢发话,就眨眼。

但也不是完全没东西,严锐之在贺年瞠目结舌的表情里淡定地掏了一把面,外套一脱袖子一挽:“锅。”

贺年立刻去给他拿,说来奇怪,这房子明明外面挺旧,里面的厨具倒都是新的。

严锐之想法也很简单,虽然贺年先用三棵光秃秃的“樱花树”骗了他去后山,但也淋了一路的雨,现在还饥肠辘辘。

再出门又太麻烦,倒不如随便弄一点,也免得他再这么可怜兮兮地看过来。

贺年受宠若惊,想帮点忙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我能帮帮你吗?”

看着他的生疏样,严锐之拿了把葱让贺年去洗。

结果对方是在认真洗了,一整把葱洗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半,这人末了拿回来的时候还小声说了一句:“我那份不要葱。”

然后一米八丨九的大个子站在狭窄拥挤的厨房里手足无措,能看得出是想搭把手,但完全不知道步骤,干脆认知清晰,决定不添乱。

反观严锐之用冷冻层的五花肉简单炒了个臊子,从切到炒一气呵成,还煎出一点油来,一人一个溏心蛋卧在底下,淋一点面汤和酱油,就是两碗清爽又咸鲜的面。

贺年捧着那碗宝贝似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因祸得福有了这么一件好事。

“严总,您……”

喉咙里堵了不少想问的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被一筷子鲜亮爽滑的面条压下去,再说不出口。

严锐之没怎么跟他交流,中途郝帅还发了微信,谴责他说去上课结果一声不吭直接翘了半天班的行径。

虽然有了夕阳证明不会再下雨,但严锐之也不打算多停留,放筷子的时候贺年也正好吃完,嘴唇还沾着油光,见他要走了抽了纸都没来得及擦:“严总。”

严锐之站起来,看也没看厨房一眼,默认谁做饭另一人就洗碗,洗了个手穿上外套,站在门口,应了贺年的那声。

想说什么呢?

说因为你替我挡雨,所以原谅你瞎叫人赏花的事情?

似乎也没那个必要。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贺年不说,对方擦擦嘴,完美切换了一个“深耕服务、体贴入微男大学生”的神情:“那严总,今天……”

一提这事儿,严锐之刚才脑海里那点漂亮的夕阳都被这几个字染黄了,既然前两天都没回复,他正好顺便说说。

“贺年。”严锐之道,“我们现在这个关系,到底是你资助我还是我资助你?”

贺年立刻回答:“当然是您。”

“那你一个被资助的成天想着这个?”严锐之看他一眼,说。

“我,我这不是为了更好照顾您的体验么!”贺年那点薛定谔的傲骨又没了,换成一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模样,脸都不红一下。

“那行,那就别老问。”他说,“好好想想你的服务细则。”

贺年乖巧:“噢!”

说做就说,收了碗筷就去了厨房,边走还边哼小曲儿。

严锐之刚要出门,听见贺年开口:“哎,严总。”

贺年睁着一双眼睛看他,尽管眉骨高挺,眼神却依旧温润明亮。

他说:“你看,我像不像那寒窑王宝钏——”

这什么破比喻。

严锐之看着他胸前那个仿冒的“C”,以及称得上寒酸的屋子,以及这人殷切的眼神……

面无表情地开口:“不像。”

只是刚满二十的贺宝钏还抬眼瞧着他,严锐之脑仁疼,按这人满嘴跑火车的程度,下一句蹦出个“郎君”都不意外。

迎上他的视线,一身西装冷心冷情的严平贵不为所动,望着这家徒四壁的“寒窑”:“行,待着吧。”

贺年:“哎?”

“好好学习。”

严锐之为这名与优秀大学生提出了殷切的要求,然后头都不回出了门——

“再等十八年你就能去做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