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人兜里果然不能没有钱。回到驿站,陆雨歇闷闷不乐地想。

唐烟烟不明所以,还以为陆大宝被商贩“妻管严”的戏谑目光伤害到尊严,遂拍拍他肩,宽慰他说:“多大点事儿,别不开心啦,今晚乞巧节可热闹了,听说还有专门放许愿灯的节目,晚上我们一起去嗨啊!”

陆雨歇扁着嘴,提不起兴致地嗯了声。

“那我先回房补觉啦。”

唐烟烟提着裙摆欢快跑开,为今晚的丰富夜生活开始做准备。

房中寂静,陆雨歇望向窗外,面容惆怅。

他要怎样才能快速挣到钱呢?

虽然他失忆了,可失忆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疾病,他总靠烟烟生活,似乎好像确实很……

这莫非就是旁人口中的小白脸?

陆雨歇被“小白脸”三字羞得面红耳赤。

霍地起身,陆雨歇攥紧双拳,他决定了,他要出去挣钱。

他要用自己的钱给烟烟买漂亮礼物!

他要为烟烟创造美好未来生活!

给烟烟留下“有事出趟门”的纸条,陆雨歇忐忑离开驿站,往鹰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路盯着琳琅商铺研究,陆雨歇心里愈发没底。

他会做什么呢?

失忆前,他该不会就是烟烟的小白脸吧?

丧气地来到月湖旁,陆雨歇看着湖上一座座精美画舫,心想:如果我有钱了,我也可以给烟烟买一艘。不一会儿,他又看到仆人在为主子搭建临时观景台,陆雨歇心想:如果我有钱了,我也可以为烟烟搭建一座。

可是他并没有钱QAQ。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耳畔传来无数欢声笑语,陆雨歇却难过得想哭。

正欲转身,陆雨歇突然看见一艘小船靠岸,从船上下来的中年妇女衣着鲜艳,一张白面饼似的圆脸,嘴巴涂成了石榴深红。

此时,妇女横眉竖目,正冲身旁小童骂骂咧咧:“呸,不就是理国十大琴师之一吗?竟敢蹬鼻子上脸临时给老娘涨价?一百两银子少吗?少个屁,他个茅坑里的臭蛆!老娘不找他了,老娘要找比他俊朗比他会弹琴的琴师气死他。”

小童哭丧着脸:“掌柜的,咱上哪儿去找比他技术高超的琴师?再者云琅公子玉树临风,是城中女子最为追捧的男人,我们……”

话语戛然而止,小童不经意看到对面的陆雨歇,顿时张着嘴,惊呆了。

我的天惹,在这位郎艳独绝的公子面前,云琅琴师确实算个屁哦!

“掌柜的。”小童喜极而泣,他拽住中年妇女,示意她看陆雨歇。

“你干嘛,老娘正不爽……”

被换作掌柜的妇女甫一回头,便看见了立在湖畔的青袍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皮肤似比女子都更白皙几分。在天光与湖泊的衬托下,更是俊朗不可方物。

太好看了,中年妇女险些被帅到晕厥。

这世上竟有此等容颜?简直如天上谪仙般清冷出尘,不,他就是谪仙本仙,太仙了。

“公子,你会弹琴吗?”中年妇女双方放光,如饿狼般扑上去。

不等陆雨歇接话,妇女改口说,“呸呸呸,不会弹琴也没事,有这张脸,谁他娘的还有心思听琴哦?公子公子,我付你一百五十两银子,你今夜便属于我了,成交否?”

属于她?这是什么可怕的虎狼之词?陆雨歇惊恐地连退三步。

他虽馋银子,可他也不能委身于除烟烟以外的任何人呀。

陆雨歇转身想逃:“不好意思,我不做不正经差事的。”

中年妇女忙拦住他,扑哧笑出声:“这位公子,我金三娘又不是老鸨,我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不过今夜我只做女子生意。喏,公子瞧——”金三娘把手指向湖中的一艘精美画舫,“今儿乞巧节,许多闺门女子在我这儿定了七夕宴,我正缺一位琴师呢!”

陆雨歇半信半疑:“七夕宴?”

金三娘眨眨眼:“就是请男子在台上抚琴跳舞,女子在席下边欣赏边用膳。”

听起来好像还是不大正经的样子?

陆雨歇摇头:“这似乎不好。”

金三娘眼波流转:“这世上诸多男子在台下看女子抚琴跳舞,怎么没有不好?为何换成女子便不行呢?公子,我这会儿实在缺人,二百两银子,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就当帮我忙,好不好?”

二百两银子?陆雨歇难免有点心动:“可我不会抚琴,而且我晚上还有事。”

金三娘拍着胸脯:“不碍事儿不碍事儿,我晚上就让你走。”语罢,抛给小童一个眼神,两人半哄半劝,把陆雨歇忽悠上了船。

太阳渐渐西斜,橙红色晚霞布满天空,为佳节增添几分旖旎浪漫。

唐烟烟一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神采奕奕地起身,她倚在窗畔赏了会景,去隔壁找陆大宝。

人没找到,却在桌案上发现了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