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冶阳(第2/3页)

可她又比申灿强太多。

闵红棉打小没吃过苦,进娱乐圈前是地产大亨的掌上明珠,出道后全程由虹市最说得上话的一圈大佬保驾护航,砸钱砸出的处女作,从没演过配角。

夜间航班,按原计划他们晚上十一点抵达锦城,休整一夜后第二天坐高铁到普洲,剧组会有人接他们去冶阳。冬天盆地多雾,航班果不其然差点取消,随行的闵红棉助理是个潮男范大学生,听到延迟到两点就崩溃了。

但闵红棉却不以为意,还跟方斐吐槽:“公子哥儿,心态可脆弱了……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坐高铁呢,至少能睡个饱。”

“高铁没有直达冶阳的。”方斐说,“到锦城是9小时,锦城去普洲大概两个小时。再从普洲到冶阳,坐车至少也是一小时。或者从锦城坐直达大巴……每天三个班次。”

“你对冶阳很熟啊。”

方斐没瞒她:“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

稍加了解就能搜到,方斐是普洲人。

闵红棉事先做过功课但并没料到方斐能对她这么坦诚,她当然听过一些流言,圈内的事,但凡能传出来就都非空穴来风。她看不惯投机取巧的人,原以为自己也对方斐不会有任何好感,见了本人,却有点意外。

方斐性格谦和,眼神干净,不像有些人一傍上资源就鸡犬升天,说话依然温温柔柔,像只温顺的兔子。

兔子能忍痛,没脾气,是好欺负的出气筒。

闵红棉看一眼方斐,嘴角含笑,她找到这次最好玩的玩具了。

抵达锦城,本该辗转高铁,出机场坐包车时却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黑色SUV大咧咧地停在原地,挂着锦城的车牌,后排座位半开。

杨远意终于不穿规规矩矩的西服,换了身大衣,高领毛衣,从里黑到外,侧靠座椅坐着,一条腿随意垂下,另一条蹬着底槛,穿双擦得很亮的低帮切尔西靴。他横着手机不知看什么,两根手指间夹了颗违和的棒棒糖,没拆包装。

“杨导!”闵红棉早认识他,没大没小地揶揄,“什么风把您亲自吹来了?”

“西南风呗。”杨远意说,从车里一步塌下来,“上车。”

有专车接送直达剧组,闵红棉满意了。

她拎着包,和助理坐在后排,以为杨远意要坐前排,刚想问“那方斐坐哪儿”,副驾驶的位置爬上来一个微胖的身影。

许穆扭过头:“哟,棉棉,好久不见。”

闵红棉:“……我杨哥不一起?”

许穆不做声,大力把车门甩上,指挥司机:“走!”

几米之外的另一辆SUV,副驾驶车门关闭,隔绝开外间喧嚣和冬日寒风。

方斐叼着杨远意给的棒棒糖,他低头系安全带,听见驾驶座上一如既往懒散的腔调,压着发动机的嗡鸣问他:“没有带助理吗?”

“自己能顾得过来,没必要麻烦别人。”方斐诚实地说,“我习惯了,又是回家。”

杨远意却并不开心听见这个独立自主的回答,发动到一半的车子,他猛地拉起手刹,利落停在原地,然后转过头看方斐。

“别的呢?”

灰蓝色的眼和冬天最相配,冷得很锋利。

方斐被他目光刮了下,一时忘了几秒钟前刚说的字句:“……什么。”

杨远意不悦,却又没开口的意思,只一直凝视他。

空间充满压迫感,并不是久别重逢后该有的氛围,方斐刚离开暖气充沛但闷热的空间,头脑发昏,杨远意看他,脑子浆糊似的转了两圈,忽地灵光一闪。

“啊……”方斐飞快地眨眼,“我的意思是……”

“嗯。”

“是……冶阳有你在。”

杨远意的凛冽收敛三分,冷道:“我和你有关系吗?”

方斐:“……”

方斐清了清喉咙,坐直,抿起嘴唇,像无奈,更是在忍住不要太明显的笑意。

好幼稚啊,他想,不敢说出口。

“笑什么。”杨远意扣住安全带开关,用力一点。

绷紧的黑带子弹起来,在方斐手背上抽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可他感觉不到痛,还偷着笑,摸了会儿那痕迹,抬起来,递到杨远意眼前炫耀。

方斐瞳色深,车窗过滤掉冬日的天光,照得他眼底有一层琉璃般的浅褐。

“疼啊。”方斐小声说,“杨老师,你打到我了。”

杨远意面色和缓,很吃这一套。

他漫不经心地抓过方斐的手,眼眸微垂,手指撑着方斐掌心,举到唇边亲了下。

“还疼吗。”

“疼,”方斐心跳快得像要飞了,“你要不……再帮我吹吹?”

这次杨远意没再流连那个不算疤的小伤,他搂过方斐的肩,反手按下驾驶座前方的遮光板,背过身,抽出那颗吃到一半的糖随手扔了,狠狠地吻了他的唇。

路边随手买的棒棒糖甜得腻人,可又放不开,只想更深入地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