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女权辩护(第3/4页)

还会有很正式的宴会。邦德菲尔德男爵总是会很诚恳的邀请黑斯汀斯先生、奥斯汀母女参加宴会。爱丽丝总是记不住客人的名字,妈妈倒是对这种场合应付的很好。

吃过正餐之后,男客们跟随主人去吸烟室,男士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针砭时弊,女客们当然也是要闲聊八卦一番的。爱丽丝有时候跟着妈妈去跟太太们闲聊,有时候去跟其他孩子们玩。

有一次,一位太太提到她前不久在伦敦见到了已故的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丈夫威廉·戈德温,听说他正准备再次结婚,新婚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听说极为粗俗。太太们感叹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去世才4年,留下的幼女才4岁,就得有继母了。

另一位太太说:“我记得戈德温先生的经济状况不怎么,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又将跟一个没有什么收入的女人结婚,天哪!那两个小姑娘将要在一个粗俗的女人手下讨生活啦!”

太太们于是歪了楼,讨论起她们知道的在继母手下度日的可怜的姑娘们。

不过,太太们的八卦里,信息量真的很大。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是这个时代极为罕有的女权主义者,称她为“女权主义先驱”也是可以的。她出身于一个乡绅地主家庭,但父亲投资失败后,就成了一个酗酒家暴男,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玛丽成了一个勇敢的女性,19岁之后出外谋生,25岁开办学校,招收女性入学,因为她认为,女性应该接受教育,才能学会思考问题、思考人生。

33岁,玛丽出版了她最著名的著作《女权辩护:关于政治和道德问题的批评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 with Strictures on Political and Moral Subjects》,其中抨击了把妇女保持在“无知和奴隶式依附”状态中的教育限制,将婚姻描绘为“合法的卖淫”,尤其反感妇女自甘沉沦于依附甚至奴性状态,认为男人的权利同妇女的权利是一体的和同一的,要获得社会平等,必须消灭教会、废除军阶制,更要革除君主专制。

这些激进的观念引起了广泛争议和广泛反感,男人们突然发现,这种思想极为危险,极力抹黑这本著作和作者。

而在此时,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不明智的陷入了几段不名誉的感情,先是跟一位有妇之夫纠缠不清,接着又跟一位美国来的狡猾的骗子同居,未婚生下了女儿范妮,但这个英俊的骗子很快就抛弃了玛丽母女。

绝望的玛丽几次试图自杀未果,之后与哲学家与政治学者威廉·戈德温结婚,在生下次女玛丽·戈德温之后,因产褥热去世,年仅38岁。

这样,一位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留下了一个私生女和一个婚生女,带着她未完成的事业进了坟墓。

她去世后的第二年,1798年,威廉·戈德温出版了《女权辩护作者传》,其中提到了她的几段不名誉的感情,这种愚蠢的做法致使玛丽的声誉遭到了极大的贬低,而戈德温也没有好在哪里,人们认为玛丽已经死了,作为丈夫的人不该将逝去的妻子的隐私暴露在人前。

而戈德温即将再次结婚,这次的妻子更糟糕,未婚而生有两个孩子,戈德温再次遭到了朋友的指责和疏远,当年不喜欢玛丽的那些人,现在认为戈德温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取代玛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终于在死后数年获得了丈夫的朋友们的认可,当然,她可能根本不介意会不会被他们认可。

爱丽丝默默听着这些八卦,觉得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一生可真是丰富多彩,不幸,艰难,并且,仍然无法摆脱女性的悲惨命运。

威廉·戈德温算不上是个好男人,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据说他的本意是让人们了解玛丽的一生,认为传记应该如实描述一个人的一生,但没有想过,因此他就成了那个公开亡妻“丑闻”的愚蠢的丈夫。

不算过错,但这样的男人,绝对算不上聪明人。

第二天,就这个问题,她跟奥利弗、伊沃、拜伦讨论了很久。

拜伦认为戈德温确实算不上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至少等上20年再出版玛丽的传记,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提出的观念太过超前激进,人们的接受能力有限,绝大部分人不会理解更不可能接受她的理念,会认为她就是一个该死的读了太多书的麻烦女人。

伊沃认为,戈德温算不上是个绅士。

奥利弗觉得戈德温的想法算不上有大错,但如果他多想想,就更应该选择不要出版玛丽的传记。

“他可能是因为钱吧,毕竟人们还是很想知道沃斯通克拉夫特的生平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经历过什么才使得她如此‘偏激’,”爱丽丝做了个表示“引号”的手势,伊沃打岔问她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为了这个手势解释岔开了1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