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4页)

但也有可能只是对他,因为最近他和刑部较的真越来越多了,一连翻出许多案情。

有些甚至已经是太上皇那一朝的事情,或许圣上以为,屡屡推翻上一位君主所为,有损圣誉,且并非和睦相处之道,很是不满他的不通世故。

但这本来就是大理寺份内之事,纵然君主不满,可到底圣上也未曾放到明面上说,他不愿意过分强项,可还是要时常到紫宸殿来叨扰,因此也只能将陛下的面色当作不见。

他站立回话,向来笔直如松,只是皇帝御览的间隙,他也不免思绪飘远,圣上前些时日驾临太学,游幸之余,听说对世家子弟的疏忽惫懒十分不满,几位博士虽未遭斥,却以为面上无光,这些时日愈发盯紧,家中的九郎这些时日简直是苦不堪言。

卢照风正想着,眼神不知不觉飘到了圣上御案一侧的字上,皇帝近来新作美人戏狸图,他来之前大约正预备题字作序。

猫儿枕在美人的心口,却还不安分,被窗外飞来的蝴蝶引诱,画中的绝色佳人将它松松揽在怀中,不肯放走。

莫名的,他觉得圣上的御笔亲书,今日分外眼熟。

他默默想,原来甘作独身的圣人天子,也会有作美人图的缱绻情致。

“卢卿做事,向来是很少出差错的,”圣上将他所陈疑点一一看过,又问了几处详情,卢照风回答亦妥当,很是满意,然而却并未准奏:“看来大理寺积年的案件不够你瞧,竟有了往远志馆讲学的志向。”

卢照风想了想,之前太后似乎也恩准过朝廷官员入内讲学,他此举并无不妥,“回圣人的话,女傅乃家母故交,诚恳相邀,臣以为盛情难却。”

圣上哂笑,却道:“果真如此?”

卢照风侍君坦诚,回禀称:“除却舍妹,乃是前时两家议亲,碍于宫禁之隔,家母确有令臣入馆探究试见之意。”

婚事未定,他并未说出具体的名字来,可见君子,圣上的面色倒是缓和些许,又道:“前头讲学,后面便定亲,传出去于卢卿名声无益。”

“男婚女嫁,天下自然之理,”卢照风诧异道:“两姓结好,乃父母之命,臣不惧流言。”

圣上正欲作色,然而何有为却神色匆匆地进来禀报,低声在圣上耳边说了几句,圣上随后挥手示意他退下,匆匆中断了这场谈话。

卢照风想,或许是什么重要紧急的军报,不方便他知晓,因此识趣离开。

他走远的时候,清风送来一声甜腻的喵呜,他身形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说起,皇帝养了一只脾气不大好的御猫,偶尔损伤御体也十分纵容。

大抵就是它了。

然而那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已经半倚在胡榻上,慵懒享受这惬意的凉。

她鬓边换了新的牡丹簪发,鸳鸯眼的小猫已经有些熟悉紫宸殿书房的气味,很悠闲地捕捉投落在地上的日影。

见圣上过来,她很是识趣地又咪呜了一声,惟妙惟肖,连鸳鸯也忍不住回头疑惑去看,而后她又忍不住笑,撒娇问道:“圣人,你瞧我学的像不像?”

“瑟瑟,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圣上见她春衫换了夏装,更显清爽娇妩,去抚她沁凉肌肤,道:“青提色的珠玉串,比珍珠更衬你些。”

她也很喜欢那圆润珠玉里似能流动的浅浅青绿,配她簪发的绿牡丹很是清爽,但她今日过来,却不是来向情郎求教妆发的问题,而是来教他宁心静气些。

“圣人喜欢吃碧色的葡萄,便要往我的身上挂么?”

她伸手,不避初夏的一点燥,似往常一样要他抱着,而后却出其不意,在他颊侧轻啄了一下,“圣人似乎是中了暑,叫人弄点冰口的豆沙酥山来。”

女郎身上清爽的香环住裹紧了他,圣上听到耳边细若蚊呐的安抚:“我不懂事,委屈圣人了。”

两人若没有这一层也就罢了,偏偏有了以后,这些事情很难教圣上舒心。

圣上面上似乎见了一点笑意,随后那面部却随着下颚的收紧又严肃起来了,他屈起食指在她额间轻敲:“你身上见红,又变着法琢磨讨一口冰吃。”

她很不服气:“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不过她想,已经是第三日了,顺带吃一点也无妨。

“那好,”圣上不待她开口,果真只吩咐人做了一碗,他记得她素来的日子,赞许地点了点头:“那瑟瑟未来七日不吃酥山冰酪,就是心疼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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