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柔说,你不会淹死我的。

这话听着极为可笑,毕竟,谁会真的淹死自己的枕边人。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人心里发酸发软。

大约是因为,他能从中听出,她给予的信任。

信任他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

所以哪怕是曾经最害怕的水中,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卫景朝一颗心像被泡在蜜糖里,又软又黏,低头亲亲她,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道:“改天吧。”

沈柔精巧的眉毛微蹙,不解问:“为什么呀?”

卫景朝无奈道:“傻子!”

沈柔不满地皱皱鼻子。

卫景朝道:“你吃那药,对身子不好。若是刚吃完便同房,该肚子疼了。”

否则,温香软玉在怀,主动搂着他,他是疯了才非要做柳下惠。

沈柔脸上泛起一丝羞意,趴在他怀里没再动作,小声辩解:“那我又不知道。”

卫景朝大手掐住她的细腰,哑声道:“两天就好,明儿再来,先别急。”

沈柔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羞恼道:“谁急了?”

卫景朝轻笑一声,将人搂紧了。

沈柔向来会得寸进尺,不知想到什么,便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会知道……会疼?”

便是女人,恐怕也不太清楚。

他一个男人,懂得倒是多。

卫景朝随口回答:“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柔撇嘴,不满他的敷衍,往他胸膛上咬一口,却又不舍得用力,只是拿牙齿磨了磨。

卫景朝被她牙齿磨的胸口痒痒,无奈笑了,推开她的脑袋,道:“好了,我自己吃那药时,虽找了大夫,但终究不可靠,就自己看了医书,书上说的。”

他眉眼含笑,“我虽不像你过目不忘,但记性大约还行,看过的东西,记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沈柔被推开,歪头看着卫景朝精致的下颌,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但她又有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吃药?”

这个问题,也不是突然出现的。

刚听他说时,她便想问,可惜卫景朝没给机会。

他又不会怀孕。

京都那么多贵族子弟,没有哪个人会自己吃药避子。还有些男人,任由妻妾无数次怀孕小产,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提起此事,卫景朝眼神骤然一冷。

他也不瞒着沈柔,咬牙道:“我是怕被人算计。万一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药,结果不知道哪天,从哪儿冒出来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说是我的,恐怕有嘴也说不清楚。”

他说着,冷笑了一声:“前年我去益州,你应当知道。”

沈柔点头。

益州之行,他剿匪数千,勘破益州太守与匪徒官匪勾结之事,立了大功,一跃成了正三品大理寺卿。

可是细节,她却不知道。

“益州太守怕我剿匪之后,转头查他官匪勾结之事,便给我下了药,在我房中放了八个瘦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催情香。”提及此事,卫景朝不由得揉揉眉心,仍是心有余悸,“整整八个,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可怕。”

这显然是奔着他这条命去的。

再强悍的男人,吃了药夜御八女,不死也得残废。若是他为嫖。妓,死在女人床上,长公主殿下便是再强势,恐怕也没脸去找人麻烦。

这才真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不仅要杀了他,还要给他头上泼一盆脏水。

卫景朝人生中,头一次见这么肮脏的手段。

从益州回来,他对此心有余悸,便找人开了药,又自己研读医书,改善了药方。

不夸张的说,他如今也算是半个大夫。

沈柔默了默,忽然问道:“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八个千娇百媚的瘦马,加上药物的作用。

他就算是个神仙,也忍不住吧。

没死在益州,当真是福大命大。

卫景朝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那酒,被陆黎误饮了。”

沈柔一顿,想起在路上听到的消息:“陆黎跟踏歌?”

卫景朝点头,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道:“从那以后,我出门便不带侍女,怕遭人暗算。”

一个踏歌,好歹与陆黎算是两情相悦。

若是别的侍女遭了暗算,又该如何?

这一次,算是为了沈柔,又破了例。

沈柔好奇心极重,仰脸问:“那他们为什么不成亲?”

“我不知道。”卫景朝睁眼说瞎话,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上次就跟你说了,可能是陆黎不行,踏歌看不上他。”

沈柔轻轻笑出声。

卫景朝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眸,亦是笑了一声。

这个夜晚,凉州城的月格外柔和清亮,照入房中,化成一束一束的花,开在心尖上。

翌日,阳光晴好。

沈柔揉了揉眼,从床上醒过来,卫景朝又不在身边。

她看向身旁等候的侍女,问:“将军呢?”